顾尔脑中只有中毒二字,薛怀说了什么她恍若未闻,原来竟是中毒么,她上辈子也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就病倒了,看了大夫也不知是何原因,“我中了什么毒?”
顾尔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薛怀的袖子,薛怀把胡太医告诉她的那番话复述给顾尔听,顾尔越听心越寒,是了,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先是风寒后来是气血不足,那些个大夫也不是好请的,她身份地位又没有靠山,请了几次过后便没人肯来替她诊治,由她自生自灭了。
现在仔细想想,顾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上辈子就有人想害她么?
“尔尔别怕,胡太医说了,你好好吃药,这毒能解,只是不能急在一时半会儿,过上一阵子将身体里面的余毒除尽便没有大碍了。”
薛怀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软言宽慰道。
“恩。”
顾尔主动搂上了薛怀的腰,她埋在薛怀的胸口无声的流泪,为上辈子自己的惨死感到难过,也为这辈子能遇到薛怀而感到庆幸。
薛怀上下轻抚着顾尔的秀发,暗暗在心中发誓,定要找出凶手,让他后悔做出这次决定。
☆、第六十六章
有薛怀在,顾尔这段时间唯一要做的就是养病,不得不说,太医不愧是太医,这种寻常大夫都看不出的毒在他眼里却不算什么,处理起来游刃有余,顾尔的脸色也一天天的红润起来,因着她生病的缘故,胡太医几乎每三天就要来府上检查一次,薛怀知道他醉心于医,银子自然没少给,除此之外一些珍贵药材也送了不少。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尔感觉自己身体里流失的力气都渐渐的回来了,她已经可以下床出门走上一走,最辛苦的要数玉竹,薛怀不放心别人照顾顾尔,玉竹是除了他之外唯一可以接触到顾尔的人,一日三餐都由她经手。
顾尔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好笑,上回将事情说开之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薛怀做什么事情也不避着她,他将锦纹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屋子空出来一半,薛怀便差人抬来一张书桌,也不去书房了,干脆就在顾尔这边处理事情。
顾尔生着病,旁人又不得近身,有薛怀在这儿正好可以陪她解解闷,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在顾尔生病的这段日子里,薛怀却是越发的忙碌起来,不仅仅是在调查下毒之人,朝廷里面也发生了不小的事端,不甚太平。
淋湿顾尔的那场暴雨在江南只下了一天,却在江河上游下了整整五日,五日的大暴雨,江河决堤,汹涌的河水冲入村庄,毁坏了庄家农田,造成了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皇帝病重,知道此事后当晚就吐了血,他立即下令命太子安置流民,太子自小在蜜罐里长大,怎能深切体会百姓之苦,只知花银子到各个县镇,却不知这些银子经过层层剥削,最终用到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由此带来的后果,是百姓奋起反抗。
太子听闻后一心只想着用武力来镇压,效果适得其反,流民暴动,甚至杀了几位朝廷命官,如此事迹震惊朝野,皇帝本就是病入膏肓,听闻此事更是昏迷不醒,朝野之上对太子的讨伐声一阵高过一阵,在局面更加混乱之前,三皇子站了出来,主动请缨,愿意前往收拾这个烂摊子。
朝中的风向一天一个变化,太子与三皇子的拥护者在百官中各占一半,经过此事后,好几个官员暗中倒戈,太子怒急,在这关头,不知是谁传出当今太子竟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流言一出,甚嚣尘上,太子党本就摇摆不定,听闻此事更是人心惶惶,太子自己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年前派人去江南已将画卷烧毁,无后顾之忧,遂听从心腹意见一面安抚官员,一面将流言扼杀,千万不能让这些话传到皇帝的耳中。
三皇子动身前往平抚流民,恰好要经过江南,薛怀早在年前便和秦逸商议过与三皇子见面的事,此次便是天赐的好时机。
薛怀将手中的密报烧毁后,静静的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听闻此次三皇子并不是孤身一人前去,身边还有镇南王跟随听从派遣,他摸了摸下巴,在心里估算了一番时间,再过半个月三皇子的人大概就能到江南了,届时的局面必将再一次改变。
他吹灭蜡烛,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三更天,顾尔也早已入睡,薛怀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见顾尔一张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这阵子因为生病她的下巴又尖了一点,凶手还没找到,他现在在想是不是该把抽屉里的那张卖身契还给她了?
顾尔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但府中最近事情也不少,都是和二房那边有关系。
锦纹自从做了二房的姨娘后,颇得薛禄欢心,加上有了身孕,薛禄对她更是百依百顺,苏氏和高姨娘却是因此不甚快活,尤其是苏氏,那锦纹仗着怀孕见到她竟然连礼都不行一个,训斥她两句,人立马梨花带雨的到薛禄面前去哭诉,薛禄因而对苏氏更加冷淡了。
苏氏气的小病了一场,上回身边几个伺候了她许久的嬷嬷也没了,新进来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唯唯诺诺,根本不能为她分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苏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有老夫人能降的住薛禄,遂整理了一番往老夫人跟前去了。
薛老夫人本也不同意薛禄的这些做法,宠妾灭妻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她将薛禄叫到跟前训斥了一番,薛禄不敢违抗老夫人,一一受了,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回了二房也还是那副模样,而他对苏氏是更没耐心了,两句话说不到头就甩门走人,苏氏哪里还有丝毫地位可言,整日以泪洗面。
薛忱看见自己母亲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劝了几回,又去和薛禄谈了几回,后者听见他来是为了苏氏,脸立马落下来,三两句把他给打发走了,薛忱看见父亲这副模样知道再怎么劝都是没用了,只幽幽叹了口气。
苏雨蝶近来心情倒是不错,苏氏因着薛禄的事情提不起精神来,也没空找她的麻烦,她虽是蛮横了些,但还是懂得分寸的,知道自己当务之急便是要个孩子,也不去想什么别的心思,安心的在府上调理自己的身体,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想掺和。
与苏氏一样,最为难过的便是薛菱,她这几天几乎都在房里陪着苏氏,哪儿都没去,苏氏难受归难受,但她还是处处都为女儿打算好的,“菱儿,你也大了,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看你父亲被那狐狸精迷得三魂丢了七魄,趁她孩子还没生出来,咱们得早为你的婚事做打算,省的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你出嫁都不光彩。”
苏氏说着说着又掉起了眼泪,薛菱也知道这个道理,没有不应的,“母亲说的是。”
苏氏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打起精神来为薛菱的亲事忙碌,相看了不少人家,都不甚满意,忽又想起上回薛老夫人生日时薛菱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有了主意,她将薛菱叫来,问道:“菱儿,上回的张公子不知你可还满意?若是你有意,我便让人去打听一番,你看如何?”
薛菱听了脸上一红,垂着头说:“我都听母亲的。”
苏氏看得出来她对张元明还是有好感的,于是便派人去打听,很快便有消息传了回来,这张元明还未婚配,这段日子也一直没有出门,说是在家里潜心苦读,打算等来年考个功名,苏氏听了大喜,原本以为张元明是个不学无术的,谁想这样上进,若是将来他有了功名加身,那谁还能瞧不上他们二房,再怎么说还是做官的好。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苏氏立马找了个机会约了张夫人出来喝茶,几句话一说,张夫人就懂了,她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家儿子还有这等福气,能得到薛家小姐的青眼,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促成这桩婚事的。
两人一拍即合,张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在苏氏提到想见一见张元明时,张夫人支支吾吾的说他进来忙着温书,等过段时日一定亲自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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