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哪里会理他们,搂着许寻笙不放,她都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了,低声威胁:“你再这样我晚上不去你房间了。”
岑野被威胁得春心荡漾,压着嗓子说:“那晚上让我多摸几下。”
许寻笙的脸都快红透了,蚊子般“嗯”
了句。
岑野这才不抱了,可一只长臂依然占据着她的肩膀。
这时许寻笙转头看他,又觉得他分明还是以前那个脸皮又厚又粘人的大男孩。
那怕他现在身后已有千万粉丝。
可他依然还是属于她的小野。
于是之前几天她心里的那些许陌生和落寞的感觉,又自己跑掉,烟消云散了。
气氛也不知是何时变得凄凄艾艾的。
约莫是从辉子打电话给家里报喜开始。
这小子原本眉飞色舞,嗓门贼大,打着打着,也不知那头的父母说了什么,他发了一会儿怔,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哽咽,电话都打不下去了,仓促挂了。
赵潭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哎,咋哭了?”
辉子的脸已是一塌糊涂,硬着头皮说:“老子这不是高兴吗?我爸妈硬不信我挣了这么多,好说歹说才信。
我妈在那头哭,我就……”
他抹了把眼泪,说:“讲真,老子从没想过,能有这么一天,掉几滴眼泪怎么了?老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鼓手,也没什么突出的才华,还能玩几年?到时候就得去打工,他妈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结果居然就这么成了,咱们真的成功了!
我不用去打工了,还能挣这么多钱?老天爷玩我啊,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呜呜呜……”
他一个精瘦略黑的男人,坐在那儿又哭又笑。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好笑,后来渐渐沉默下来。
张天遥站起来,走出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在走廊里站定,门关上那一刹那,大家都听到他那句“妈……”
喊了出来。
赵潭坐在辉子身边,发了一会儿呆,靠进椅子里,自嘲地笑笑说:“老子却不知道,挣这么多钱,50万哪,怎么花,给谁去花?哎呀难道真的也要去找个女人替老子败家才行?”
他说得调皮,许寻笙听说过他家里的情况,两个赌棍,一贫如洗,有家等于没家。
心里有点不舒服,岑野却连赵潭的肩都没拍一下,似乎他们兄弟间早已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在这笔堪称“巨额”
的财富前,屋内屋外三个同伴,多少有些失魂落魄。
岑野的表情也很沉默,收起之前与许寻笙亲密时的轻浮。
许寻笙握着他的手,他反手握住,还在兀自想着。
于是许寻笙突然就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上顿不接下顿,吃一包饼干也默默落在众人最后。
那时候该有多饿?还有他和兄弟们天天去打工,最不遭人待见的苦工也做,如今他的名字几乎红遍整个网络,有谁知道他曾经在大冬天穿着短袖扛着塑料椅子,一脸孤独地赚取生活费?
还有眼前这三个又哭又笑的男孩,那时候一有酒吧唱歌机会,他们就拼命凑上去刷存在感,夜里去街边小街吃顿宵夜,就是最好的消遣。
可那时候,他们何尝不是意气冲天,她想起了最初认识那个晚上,他们在她小区里无法无天的嘶吼……
可现在,在即将到手的财富和名气之前,在从此一飞冲天的前夜,他们却显得彷徨失措,情难自已,仿佛还是当初一穷二白的惶惶少年,一个一个,分明还纯真如初。
许寻笙的心软成一块一块的了,慢慢在他们隐约的泪和放肆的笑声里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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