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何至于都三十了,还任他孑然一身,反而得叫五弟顶了这婚事。
终归王谢二家要联姻,大家都明白,逼迫谢狁,不如逼迫五郎。
谢夫人只好问道:“在宫里可住得好,吃得好?”
谢狁对这些没意义的寒暄关心提不起兴趣,只向着婢女皱眉:“夫人才哭过,怎么不伺候夫人净脸?”
谢夫人忙道:“这几日都哭个没完没了,总叫她们净脸有些麻烦,因此只等我要水时,她们才会备水进来。”
谢狁点点头,对府内婢女的令行禁止还算满意,却不问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的原因。
反正也只是为了那桩事。
而对谢狁来说,那桩事已成定局,是谢夫人流多少眼泪都改不了的事实,还是得靠她自己想通,因此又何必白费口舌。
谢狁径自坐下,婢女奉上茶,退下后,便露出了谢狁挂在腰带上的荷包。
月白色的锦缎,赤红色的丝线,勾出红梅落雪的意境来,让还在抹泪的谢夫人一下子就看到了。
她瞪大了眼,用手指戳了戳谢道清,示意他看去。
要知道,谢狁从不挂荷包,而那荷包上的针脚很显然不是出自谢府绣女之手。
难道这是某个世家女所赠?
谢夫人一下子连哭都忘了,反而喜上眉梢来,儿子三十了还未曾成家立业,她身为母亲,不是不着急的,只可惜儿子脾气太硬又太有主见,她管不了。
眼看着孤苦伶仃的儿子腰间竟罕见地多了个荷包,谢夫人怎能不激动,她顷刻就忘了五郎的苦楚,脱口问道:“三郎,你腰间的荷包是何人所赠?”
比起谢夫人身为人母单纯的喜悦不同,谢道清眉头一跳,脑中众多思虑一闪而过,尤其是当谢狁回答前,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那眉间蕴含的兴味让谢道清心往下沉了许多。
谢狁道:“是公主亲手绣成,赠予儿子的。”
谢夫人道:“公主?可是那位为救你而负了重伤的公主?”
谢道清却被气得不清:“谢狁!
你明知道你舅舅有意让你表弟尚主,你身为兄长,怎么能抢你弟弟的姻缘?”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他要阻止的是谢狁将平衡打破,只是世家亲里绕亲的,因此习惯了先动之以‘情’罢了。
谢狁吃了口茶,没有理会谢道清。
谢夫人却来了气:“什么叫抢?眼下这门亲事是定了还是公主已出降了?明明八字没一撇的事,怎就让你说得名花有主般?你们问过公主的意见了吗?公主舍命救三郎,又为三郎亲绣荷包,分明是心悦三郎,就算要抢,那也是王二郎抢了谢三郎的姻缘。”
第20章
谢道清怒道:“无知妇人。”
谢夫人拍案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在算计什么,什么政事?对王谢两家来说,政事就是家事,现在已经为了政事搭进去我一个儿子的幸福,我更不能让三郎受委屈。
好事不能都尽着王家。”
谢道清听到这话,只觉荒唐:“他受委屈?谁敢让他受委屈?”
谢夫人斩钉截铁道:“我不管,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兄长虽有让之玄尚主之意,可嫂嫂私下还在相看世家女,公主能不能进王家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凭什么就认准了公主是王家的,反而耽搁了亲儿子的姻缘?”
谢道清气得直咳嗽:“妇人坏事。”
谢夫人冷笑不已。
谢道清与谢夫人这对夫妇,联姻数载,全靠家族势力维系感情,也因为家族势力,常各持己见,各论是非。
而争论的最终结果就是要看究竟是王家的西风压倒了谢家的东风,还是东风压到了西风。
因谢狁独身太久,谢夫人对他的终身大事忧心不已,现在就是谢狁同她说,他好男风,谢夫人都能立刻给他找上七八个清秀小厮放他屋里,何况现在谢狁有意的还是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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