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定然让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赵氏同郤氏的争斗,偏偏要扯上大巫,必然又是厉狐作怪!
他哪怕拼上这条性命,都要杀了此人,为父母报仇,也报答大巫的救命之恩!
见那小子一副恨不能肝脑涂地的样子,赵庄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去吧,吾静待佳音。”
她在乎可不是区区一个管事的生死,而是赵婴在此事中的尴尬地位。
若是他派去的帮手坏了两位兄长的大事,赵同和赵括会如何作想?赵婴在三兄弟里,算得上最沉稳聪慧的一个了,若是让他跟兄长们木反目,投向自己,武儿上位之事,岂不又牢靠几分?因而这小儿能不能杀了厉狐,坏了行刺大事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他出手行刺便好。
至于其后,就要看栾书的反应了。
“家主,庄姬这话,可是当真?”
看了家主递来的信笺,下面家臣颇有些不可置信。
这赵庄姬怎么说也是赵氏遗孀,怎么会把赵同谋划的大事,全盘托出呢?
栾书冷冷一笑:“正因是庄姬所言,方才可信。”
这些时日,他跟庄姬也有些来往,哪能不知对方一心想相扶儿子上位?有赵姬一脉的三位子嗣,这事可不太容易,若是能让赵同失势,她怕是会亲自出手,何况只是送封信呢。
“暗中派些人马,也跟在大巫那队之后。
若真遇到了刺客,一网打尽!”
这次讨伐赤狄残部,可是他积攒军功,对抗新军筹备的关键,岂能容赵氏从中作梗?若真来了贼子,更好不过!
所有汹涌暗波,都在藏在了水面之下,又过几日,晋侯亲自授兵冯祭,正卿中军将郤克领军五百乘,浩浩荡荡向廧咎如而去。
而一支小队,遥遥缀在了大军之后。
“屈巫会在何处设伏?”
小小车厢遮蔽了日头,只余前面一道身影,高大挺拔,让人心安。
楚子苓扶着车轼,低声问道。
“不会太久,出了轵关陉,入太行陉之前,必会动手。”
田恒持着缰绳,目视前方,平静答道。
晋国多山,都城东南就是中条和王屋两山构成的屏障,想入中原,只能走山间陉道,正是这条轵关陉。
当年晋文公就拓宽、加固了此陉,以便用兵,而想要攻打廧咎如,最便利的法子就是自轵关陉入,在穿越太行陉,方能攻打盘踞太行山脉的这支赤狄别部。
因而,在两陉之间的那短短几日路程,就成了最好的设伏点。
若是再晚些,又要备战,又要同卫军汇合,数百车乘严阵以待,可不是区区刺客能动手的了。
因而哪怕屈巫占着邢地的地利,也不会把袭杀拖得太久。
楚子苓轻轻吁了口气:“如此也好。”
身为诱饵,她如今倒是不怎么害怕,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焦灼,就像等待那只悬着的靴子落下一样,甚至隐隐盼着那日早些到来。
一层层罗网,一样样算计,总归要等人入瓮才行。
田恒哪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情绪,微微一笑:“稍安勿躁,有庄姬的手腕,不怕他们不上钩。”
没错,在临行前,赵庄姬竟然派人前来,隐晦的提起了暗杀的事情。
这可让两人叹为观止,也自她的举动中,摸到了另一条脉络,栾书派来那队人马,怕不只是为了报答当初大巫的治病之恩,而是也知晓了赵氏的计划。
如此一来,双方的明暗转换,更添几分变数,也让他们的谋划,有了实现的可能。
“若是成了,我们……”
沉默良久,楚子苓终是低声道。
田恒的脊背往后靠了靠,就贴在车帘边,近的就如耳语:“若是事成,便能携美而去,岂不快哉?”
这话让楚子苓面上一红,心也松了少许,往前凑了凑,把额头抵在了那宽阔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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