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猛地坐起问:“你爹拉的什么呀?”
孙五以为他要去解手,顺便问下的,“我也不听清楚,他就会这一首,平时别人有白事都找他去拉,你别看我爹就只会这么一首,做白事的可喜欢请他,说有他拉二胡,别人哭声都会大许多。”
宋翊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这月色荒凉,二胡声太伤感,他才想哭。
他睡下用被子蒙住头,隐隐约约听到孙五唠叨:“我爹就是靠这门手艺把我养大,其实我不是我爹亲生的,是他捡回来的。
他这几年身体不好,等我赚大钱了去给他看最好的大夫。”
接着,一阵咳嗽打断了二胡声,‘咳咳咳……’一声比一声重,也不知咳了多少声后,院外传来孙叔的声音:“五啊,早点睡,明早还要起早上工。”
孙五应了声,歪头就睡着了。
夜寂静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宋翊伸出头望着地上的那块月光,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像练武场,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上面,没有伙伴也没有对手。
抬头是无尽的天际,脚下却只有方寸,怎么也走不出去,孤单再次袭来,也不知小可怜现在睡了没?
*******
如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在床上,日上三竿。
洗漱好去前院,小翠已经去店里,母亲坐在厅前绣鞋垫,见女儿起床,指着偏厅餐桌道:“给你留了饭,先吃了吧。”
如意没什么胃口,就喝了半碗粥,盯着桌上的馒头发呆,还在纠结宋翊的事,人没回来,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办?
忽听母亲在前厅絮絮叨叨:“早上时我听你爹说,宋翊今天去宫里报备,估计酉时会出宫,你爹说他应该从西门出来。”
昨日女儿回来打听宋翊的消息,她就觉得不对。
问小翠她什么也不说,想来是跟宋翊有什么磨擦,孩子们的事得孩子自己解决,大人不好插手。
早上时候她便向宋峻山问来宋翊的行程。
如意来了精神,跑到前厅问道:“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瓶儿白了她一眼:“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她又往鞋垫上扎了一针。
现在还是上午,离酉时还有好几个时辰。
如意心里有了着落,就没那么急,瞟了眼江瓶儿手上的鞋垫,远远望去绣的是朵荷花,和一个‘寿’字。
母亲的女红差,补个衣服都能把衣服和袖子缝一块,怎想着绣鞋垫?还有模有样,如意伸长脖子看,远看像朵花,近看就是块疤,针角稀松,上下不平,差得没法看。
如意觉得自己用脚指头都比她绣得好,不免嘲讽道:“娘,你看你绣得什么啊?垫脚下面都拿不出手,去买两双给爹吧,我出钱。”
江瓶儿瞪了她一眼道:“小孩子懂什么,礼轻情义重,你爹还缺了这双鞋垫不成?外面买的能和娘亲手绣的比?”
如意觉得她娘说的有几分理,就如外面酒楼里的菜肴好吃归好吃,可跟她娘做的比起来就缺了那么点东西。
难道是她娘说的情义?
如意拿起篮子里的鞋垫想:她要不要也跟着绣上一双,送宋翊赔不是?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绣花得有时间和精力,离酉时还有几个时辰,来不及的。
如意决定走捷径去街上买双鞋和一套衣服,假装是自己做的,这样即可以体现她这个妹妹,在很早的时候就关心他做了套衣服,同时也是道歉。
不错,不错,就这样来。
如意记得她店里的那条街上就有一家成衣店,也不是全都卖富贵人家的衣服,有便宜有贵。
如意进店向店员比划了下宋翊的身材,九尺高的男人少见,这个尺寸,现成的衣服只有两套,一套粗麻布做的,一套丝绸。
麻布的是普通的灰色,丝绸的是玄色,领口袖口一圈带暗色花纹滚边,宽广袖,中间配了上同色腰带,流苏落下,再配上块玉佩。
以宋翊的身材和样貌,穿上肯定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再问价钱,两套衣服价格相差五十倍,如意倒抽一口气,果真是富人区,差的便宜,好的贵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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