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开出了半口恶气,拽下杜振益脱到一半的外袍,将二人捆做一团,扛起人飞快转动脑子,避人耳目的寻一处妥当地方绑好,忙又往善水阁赶去。
善水阁依旧清幽雅致,不见半点混乱,不闻半点人声。
门窗紧闭的屋内光线昏暗,杜振熙头疼欲裂的睁开眼,只觉身下触感绵软,身前一道银光略刺眼,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眯着床边模糊人影,哑声道,“竹开?”
江玉发间的银簪循声划出一道碎芒,错眼见杜振熙突然清醒,万没想到面对面的时刻来得这么快,慌得暗搓搓脱杜振熙鞋的手一抖,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表哥,是我。”
靴子落地,啪嗒闷响,惊得杜振熙耳中炸雷,瞬间垂死醉中惊坐起,错愕道,“表小姐,你怎么……”
在这里的疑问卷在舌尖,吐不出完整字句,口鼻阵阵发麻,脑子阵阵眩晕。
失神前的零碎片段,渐渐汇聚成一条完整的线。
面生而殷勤的奉酒小厮、本该备给女眷的清甜新酒、半道偶遇的珠儿、婆子倒映在地骤然放大的影子……
一切都是阴谋。
酒里下了药。
要不了人命,但体内翻腾的血气、难抑的燥热,药效有多么不可描述,已然昭然若揭。
电光火石间,杜振熙天生缺的那根筋,瞬间茁壮得又粗又韧。
江玉想霸王硬上弓!
好像不太对?
江玉想自荐枕席!
好像也不太对?
特么她和江玉一样,都是女儿身啊喂!
她从落地起就充作男儿教养,直到记事的年纪才被江氏告知自己的“真身”
,从自愿肩负起杜府重任起,她从不以女儿身为耻,更从不以假扮男儿为屈。
十五年,无怨无悔。
而此时此刻,她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真带把儿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神展开——天地良心,她要是能上就上了!
可是她不能啊亲!
杜振熙内心风中凌乱,面上潮红覆面,暗哑嗓音含着无法自抑的情动,也含着无可压抑的怒火,“表小姐,如果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就请你现在、马上、立刻……滚!”
一句话艰难成句,几乎咬破口舌。
连她身为女儿身都无法减轻药效,可见药效有多霸道。
不要命,才是真要命。
现在只叫江玉趁着她昏睡脱了鞋,要是再晚一步醒来,被江玉脱了不该脱的,撞破她的女儿身,才真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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