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明白,那晚杜振熙不过多看了两眼曲清蝉,唐加佳就打了不少眉眼官司。
千柳不曾留意过这类细节,闻言就事论事道,“男儿家哪个不交际应酬的?再说了,堂子里其他花娘那儿如何我不知道,我们无名居却是再清静不过了。
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糟事儿。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如果说明诚和竹开是自来熟,那么千柳就是交浅言深。
杜振熙暗暗摇头,不欲千柳说顺嘴,指名道姓攀扯到唐加佳头上,笑着见缝插针道,“那就叨唠了。”
她即不反驳陆念稚的美人约一说,也不出声维护唐加佳,概因她不可能对曲清蝉有非分之想,且对杜唐联姻早有退路计较,自觉问心无愧,行事坦荡,应得也爽快。
落在千柳眼中,则是另外一番感受。
眼瞧着陆念稚和杜振熙并肩拐向后头园子,千柳不禁歪头嘟囔道,“这七少,长得和四爷一样好看,没想到性子也和四爷一样。
可惜了……”
可惜杜振熙和陆念稚一样,谈及女人时,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都一副冷冷清清的作派。
千柳噘着嘴扼腕,感叹不过三秒,又笑嘻嘻的提脚跟上。
后园凉亭内,轻纱薄帘挡去飒飒秋风,曲清蝉水袖铺桌,正自斟自饮,听见动静看清来人,略感意外的起身问好,“四爷,七少。”
和那晚到场献艺不同,褪去一身艳红的曲清蝉衣饰素简,素得直追孀居的江氏,简直堪称寡淡。
然气质不减,娇美反增。
杜振熙再叹美人当如是,斯见过后瞥见石桌上种种物什,眸光微微一闪。
陆念稚一喜煮茶二喜手谈,连带着她从小被磋磨成煮茶高手、围棋好手。
石桌上两样都齐活了,且茶具、棋具品相皆上等。
物以类聚,看来被陆念稚带进沟里的,还有曲清蝉。
刚跟陆念稚喝完半肚子茶汤,又要煮茶、下棋,有完没完!
能不能有点新鲜爱好!
杜振熙权衡了一下尿遁的必要性,老实巴交的随陆念稚落座,对上曲清蝉意犹未尽的询问眼神,继续老实巴交的将手伸向棋盒。
千柳只会插花奉茶,他们三缺一凑不成麻将桌,只能陆念稚观棋,她和曲清蝉手谈残局。
比起令人惊艳的琴技和舞艺,曲清蝉的棋路中规中矩,算不上出彩。
但即便如此,这份中规中矩,也不是短短三年内能练就的。
杜振熙边落子边神游。
据桂开回禀的可靠线报,他将摸曲清蝉底细的差事交给竹开后,竹开就直来直往的找上庆叔,庆叔倒也不含糊,把知道的都说了。
曲清蝉是罪官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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