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跟着谁生活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的差别。
更何况,金枝姨巴不得早日送走他这个瘟神,他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惹人嫌。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木然地点了点头。
“喂,别说我没事先我警告你,你把儿子领回去了就别再把他送回来,我可不想家里老是有个蹭饭的,碍眼死了。”
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一次是真的想安定下来了。”
“我管你是真的假的,反正你以后别出现,我就谢天谢地了。”
金枝姨瞟了闷不吭声的连宥一眼,“小崽子,去把你的衣服课本收收,快跟你老子滚蛋吧!”
“去吧!”
男人拍了拍连宥的背。
连宥垂着头,乖乖地转身走进屋里。
就要离开这个他居住了九年的地方了,他以为自己会感到不舍,结果他并没有。
他的内心就像一口干涸的深井,就算扔进了一颗石子,也不会产生一丝的涟漪。
他默默地把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塞进书包里,然后背起书包踏出大门,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让连宥向金枝姨道别,连宥只是毫无感情的吐出“我走了”
三个字。
金枝姨没有回应,依旧眯着眼懒洋洋地坐在门前,悠然自得地呼出一大口烟。
男人拉着连宥的手,转身离去。
低头而走的连宥一双眼睛望着地面,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这一次也一样。
离开公园的连宥慢吞吞地走进小区最尾端的那栋公寓。
拥挤的一楼共有十四个单位,朝北的七间依次为一一四、一一二、一一〇……经过窗户敞开的一〇四室时,主妇模样的女人正端着热腾腾的一碟菜走出厨房。
也许是听见了连宥的脚步声,她望向窗外,视线正好与连宥相交。
主妇和蔼地朝连宥笑了一笑,连宥垂下头,匆匆走开。
那屋里传出的阵阵饭菜香,就是“妈妈”
的味道吗?连宥的肚子叫了起来。
他今天没吃午餐,而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
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来到一楼尽头一〇二室的门前。
连宥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他把运动鞋和臭烘烘的袜子扔在玄关,光着脚踏进灰尘满地的家中。
昏暗而空荡荡的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那个男人这时并不在家。
在连个冰箱也没有的厨房里,连宥侥幸地找到了仅存的一包饼干。
他撕开包装袋,如同嚼蜡地吃掉一半,然后回到只有一张小床的房间里,习惯性地锁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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