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罗西的攻势蓦然一滞。
下踢的长腿在这刻意外地留了情,堪堪蹭过与顾兔胸前极近的空气。
好似以他身前为纸,自己足尖化的那支笔所犹豫着落下的笔触,都因为生出的几分别样心思而写得轻柔起来。
安德罗西总算是愿意纡尊降贵地收起了战斗姿态,装作不以为然、实际上心里高兴得不行地追问道“喂,你真的这么想”
要是早说出这种人话,她也不至于对你这么凶了啊。
顾兔眼皮子都懒掀来搭理她。
似是避免这支队伍中的两人再起冲突,高悬于天花板附近的灯台里忙不迭传来了雷诺洛高声的宣告
“第一局比赛由顾兔队获胜暂停时间内不得再进行攻击,请获胜队伍中的甄选人员给我自重”
他忍很久了,从一开局就在打,能不能让他少费点心思。
可是,雷诺洛的愿望似乎注定没那么轻易达成。
终于从队友被打成重伤的事实里回味过来的阿娜克,眼神深深地淬了股浓稠的恶意。
“绿色四月启动。”
湿腻得犹如泥淖中穿行的低微声音,顺着空气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咒语刚落的那一秒,她手中那把武器好似彻底丢弃了伪装的形态,暴露出其内何谓启动武器的可怖真身。
庞大虬结的绿色藤蔓在这一刻疯狂滋长,甚至分出了数股足有水桶粗细的狰狞巨身,咆哮着直奔王座的方向而去。
先声夺人的气势,凶猛澎湃的杀意,激荡得众人的心旌飘摇不止,欲要惊惶遁逃。
连匍伏于一旁战斗不能的什伊树都睁着血眼震惊道“阿、阿娜克”
那把武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所有人都因为这份骇人变故而惊呼起来,戴着王冠的蕾哈尔如同弱小的被捕猎者般震得睁大眼动弹不得,安德罗西也啧了声做好再次跟她应战的准备。
然而她们都料错了,顾兔轻轻偏头望去,发现阿娜克的这趟攻击瞄准的竟然是自己。
“嘭訇”
墨绿鞭尾无比恼恨地停留在顾兔无动于衷的脸庞前方不远,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惯性挟来的劲风,略微掀扬了她一点斗篷宽大的帽檐。
定睛一,阿娜克手中失控了的绿色四月正被一只男人的大手给稳稳钳住,仿佛被掐住了七寸的蛇,微微抽颤地扭动着无法发作。
雷诺洛不知何时从灯台里闪身落到了顾兔身畔,制止住了阿娜克破坏规则的行为。
“我说过暂停时间里禁止打斗,请甄选人员自重,听见了吗”
隐含警告的话语流入蜥蜴少女的耳中,莫名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威压。
那是来自于双方悬殊的等级压制,阿娜克的绿色四月被这名金发测试官抓在手中,就像是大人抓住了她可的玩具蛇,无论如何也撼动不得。
“就、就是啊,阿娜克”
什伊树也一脸血地从地面爬起来,体贴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我理解你想要帮我们报仇的心情,但输了就是输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哈驰的伤势”
测试官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甄选人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要是阿娜克因此惹恼了他那就完蛋了。
什伊树爸爸的拳拳护之心不知道有没有传达到阿娜克的心中,半晌后,才见阿娜克冷冰冰地甩动了手里的绿色四月。
察觉到她有妥协之意,雷诺洛略微松了几分力度,绿色四月便顺着原路回了阿娜克的手中。
“知道了。”
阿娜克面无表情地返身走人,并且一脚踩着什伊树的尸体跨了过去,“说谁在替你们报仇少给我在这里套近乎。”
“噗哇”
什伊树像条被碾过去的咸鱼般一口老血吐出来,“阿娜克你不再是爸爸的小可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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