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滑至尖尖的下颚,滴落在茶杯中。
李惟承认,面前这人哭起来楚楚动人,叫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意。
但一想到玉竹其实是个男人,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宝琴一天内遇到两个哭包,实在头痛,却忽然睁大眼凑近玉竹的脸,“玉竹,你的皮怎么变得那么细?连胡茬根也看不见。”
玉竹勉强笑了下,“要扮作女人,每日都得搓很厚的粉。”
到头来,玉竹也说不清江老爷究竟有没有发现他男扮女装。
李惟和宝琴叫他凡事不要逞强,江老爷若真怀疑,必会把儿子叫回家,有什么事二人一起承担,玉竹不要全扛在自己身上。
宝琴心道幸亏上午那个偷账本的馊主意被李惟驳回了,若交给这尊泥菩萨,还真是一万个不放心。
玉竹点头应了,他偷偷溜出江家,不能耽搁太久,过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宝琴把玉竹送到门口,李惟嘱咐随侍的丫鬟道:“最近镇上不怎么太平,回程切记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
丫鬟道好,玉竹便上轿离开了。
东厢内,赵驸马站在窗后,太子低声问道:“是什么人?看清了么?”
赵驸马疑惑道:“好奇怪,是个女人。”
太子也有些意外,“女人?”
赵驸马盯着窗外道:“看上去是来找宝琴的,倒和李惟不熟。”
太子想了想,“待会儿再问他们罢。”
赵驸马点点头,却暗自嘀咕道:“这个女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夜里,宝琴睡下后,李惟轻手轻脚离开了屋子。
东厢内仍灯火通明,太子倚靠在床头,赵驸马坐在桌边。
李惟推门而入,正听见赵驸马道:“前几天往京城送去的密信,毫无回音。”
太子垂下眼帘,淡淡道:“怕是中途便被人截住了。”
赵驸马急道:“信是由殿下写的,如此一来,他们岂不知道殿下已脱险?”
太子道:“无妨。
虽是本王的口吻,却是由你代笔。
三王爷素来多疑,未必相信本王已无事。”
李惟坐在赵驸马对面,颔首道:“这几日我们足不出户却风平浪静,只怕对方也在试探。”
赵驸马不安道:“平静得简直诡异,真是想想都遍体生寒。”
太子惨淡一笑,“也不会太平多久,就快要动手了罢。”
风雨欲来,他们却还手足无措,三人心头俱是沉重。
太子闭了闭眼睛,“本王乏了,今日就到此罢。”
李惟和赵驸马起身告辞,太子却忽然道:“尚心,前几日我说过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李惟顿住脚步,“是要将宝琴送走的事?”
太子点头,赵驸马心中暗骂,这都火烧眉毛了,太子竟然还有余力想些情爱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换作是他,便是把宝琴脱光了送到面前,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李惟转过脸来,“此乃草民家事,自会妥当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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