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最后一个小妾踏上黄泉路半年之后,钟家又开始为大少爷迎娶填房。
只是这一次,在占卜问卦、得到高人指点后,钟家决定为钟仁娶进一房男妻。
说白了,便是要用那以毒攻毒的法子,借男人的阳气来解他体内的阳毒。
那钟仁本就阴阳不忌,适时又极尚男风,故而对娶男妻一事欣然接受,更亲自出马,挑了个风流的妙人回来。
这个叫秦怀的妙人,本是八大胡同相公堂子里长大的“雏儿相公”
,打小被老鸨驯养,虽才年方二十、却生得俊美风流,吹拉弹唱,无所不能,练就了一身讨好男人的本事。
在老鸨的严防死守下,虽身处勾栏,却还守着处男的身子,只为着他的初夜能卖得一个大价。
想不到,因缘际会之下,竟有机会嫁入了豪门。
秦怀长在风月场所,耳濡目染、近墨者黑。
外表似清纯,内心却风骚无比。
在与钟仁初见之时,见这豪门大少风流浪荡,便动了春心,对洞房之夜无比企盼。
哪成想,花烛之下,锦榻之上,不见丈夫的温存软语,倒被对方喝令着穿上了一副守贞锁
这新婚之夜新郎不急于洞房,却给男妻带上守贞锁的情节,让秦淮得愈发得趣。
兼之中的秦怀又与自己名字同音,便对下面的情节更多了几分好奇,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只管靠在宿舍的床头挑灯夜读。
哪知这越到后面,越是狗血得让他不释手。
原来这里的钟府,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极尽藏污纳垢之能事。
人人都掖着故事,个个都埋着隐情。
作者也不给笔下人物太多的脸面,用笔狠辣,把宅门上下男盗女娼的嘴脸都揭了出来,倒得秦淮目瞪口呆。
套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这钟府里,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而中让秦淮颇感意外的一个角色,是钟家的七子钟信。
这钟信既非嫡出,也不是庶出,原是钟家老爷酒醉后,强暴了一个洗脚婢女生下的孩子。
那婢女惨被强暴,又尽遭冷眼,几次求死不得,在钟信出生前,便渐生疯状,待到产下婴儿,被满床血污刺激,竟真的发了疯。
钟老爷酒后无德做成此事,略有愧疚。
眼见婢女产后疯癫,但婴儿毕竟是自己骨血,权宜下,便将他抱与大房安置,取名钟信。
大太太虽又恨又恼,奈何事已至此,顾及钟家脸面,只得应承下来。
说是在自己房内养大,实则不过是交给下人管,旧衣冷炙,也仅是强于自生自灭而已。
这钟信无依无靠,身份尴尬,名义上是主子,却完全没有其他六个子女的待遇。
相反,在趋炎附势的大宅门里,跟红顶白者居多,见他羸弱不堪,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钟信似乎也是命犯劫数。
生下来生母便发了疯,不几年钟老爷又过了世。
孤身一个,无依无靠。
在大房长大的这十九年间,更是意外不断。
不是失足跌下莲池险些淹死,便是被大少爷的马踢折了手臂。
有一次大房的小厨房失火,他不知被谁误锁在里面,更险些被烧死。
久而久之,宅内众人都说他是个丧门星。
尤其是大少爷钟仁,更是视这个钟家“老七”
有如草芥,让他端茶倒水、服侍自己,简直就是拿他当跟班小厮对待。
稍有不满便连打带骂,每每提及,必是“丧门、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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