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像往常一般办差拿人,却没细想过这赌钱玩乐的事,本就是陆怀熠手拿把攥的本事,来得猛不如来得巧。
就凭着陆巡方才在院子里将红芍翠翠她们一顿折损的行径,只怕他光是想找到香海的“鱼头”
胡三,就要比本可以的时日再晚些功夫了。
毕竟这香海的私赌场子有多少,又握在谁手里头,还有谁能比远萝楼那些在这种地方出入频繁的姑娘们更清楚呢?
思及此处,陆怀熠不禁揶揄一声:“我的马,哪是旁人想卖就能卖的?”
“这香海的案子,是棘手些,可‘不想管’和‘管不了’,那可是不一样的。”
芫娘闻言侧目,瞧着陆怀熠那由内而外的自信,忍不住抽抽嘴角:“你说的倒是好听。”
她兀自点点头:“我承认,你玩起摸牌掷骰子的聪明来,是的确有些本事在身上,我们谁也不如你。”
“可官差抓人查案谁是靠这玩意的?当初也不知是谁先前被鸿运坊扣住要扯着我们逃命,你连红芍和翠翠都跑不过,怎么在香海办案子?你不回顺天去,岂不就是等着旁人卖你的马,看你的笑话?”
陆怀熠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回去?也是,你先前在远萝楼拿了钱都还不情不愿,如今肯定巴不得我早点回顺天。”
“姜娘子做的是大买卖,要赚大钱,我留在香海可是把你耽搁了。”
芫娘端着茶杯一僵,忍不住漾出一抹嫌弃的视线往陆怀熠身上瞟去。
她好心规劝,陆怀熠是半个字也没听。
芫娘扁扁嘴,有心不同陆怀熠计较,可是退一步却只觉得越想越气。
芫娘索性起身,二话不说便朝着陆怀熠的椅子踹去一脚。
彼时,陆怀熠正在椅子上坐得闲适,怎么也没有料到芫娘一言不合会直接动脚。
他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哪来的劲,顷刻之间,他身下那椅子便被踢得失了衡。
他身子一歪,自也毫不意外地从椅子上一出溜地往下滑。
他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慌乱,连忙伸手扶住椅靠去稳稳身子,谁料椅子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抱厦旁的栏杆,陆怀熠一绊,便径直从抱厦的台阶上跌下去,生生在这清寒的夜里,惊起了台阶下头的一片茉莉芬芳。
那花都是陆怀熠搬进院子里之后她才栽的,如今才刚到开花的季节,正是一片郁郁葱葱好光景。
陆怀熠倒是不必跌个大马趴,只是糟蹋了她的花。
不过芫娘瞧着他狼狈的模样,一时也不怎么疼惜花了,她只觉得晚上被搅扰到阴郁的心情至此终于一扫而空。
她咧起嘴角,终于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陆怀熠半晌方从花丛里头起身,也顾不上发间缠着残叶,领边还衔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茉莉,只忙着忿忿斥责道:“你未免也太粗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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