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整理了衣服,爬下树屋,溜回了旅店。
她在旅店洗过澡,随意吃了点早餐,收拾了背包,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拍摄。
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刚到渡口乘船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坐在了她常坐的那艘独木舟上,等她过去。
睡足了觉的温徒精神十足,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整个人也白得发亮,脚上还套着她昨天给他的雨靴。
船夫会说英文,高兴着跟她打招呼:“钟小姐,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
朋友,也算是朋友吧。
还好他没有乱编排关系,钟弥也讪笑着上前坐下,面对温徒则变了脸。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有吗?”
温徒莫名。
“昨晚发生了什么?参加仪式以后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钟弥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死不认账,有些惊讶,不相信温徒也会做这种事,她试着提醒他:“我们说好,以后不再见面了。”
温徒的嘴角朝一边牵起,还带了丝嘲弄的意味:“钟弥,你也喝药了吗?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
“……”
钟弥没了脾气,不想说话了。
亏他能理直气壮赖得掉。
不过她没有功夫与他争论是不是该信守承诺的问题,相机挂在脖子上,拍摄工作照常进行。
船夫则和温徒攀谈了起来,他一个人划船也无聊,见温徒是新来的游客,熟稔地向他介绍起了当地的生态与人文。
温徒是个乐于了解新鲜事物的人,不管船夫怎么瞎扯,他都照单全收,认真地倾听着。
钟弥拍到一幕鳄鱼群游过的画面后,船夫已经大方地分享了船上的生肉,教温徒怎么钓食人鱼玩。
几团肉下去,还真让他钓上来两条,钟弥害怕这种牙齿尖尖的生物,它的腹部是血红色的,十分暴力的颜色,两条鱼面目狰狞地躺在船板上扑腾。
钟弥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正巧独木舟变了方向,温徒伸手过来,把她扶好。
“好好坐着,这水下有鱼群,要是掉下去就剩骨头了。”
“我知道,我身上没伤口,又不要紧。”
食人鱼嗜血,有血腥味才会让它们失控。
钟弥虽然这么说,还是明显抖了抖,明明在这里呆过四个月,反倒被他这个新来的吓得不轻。
午后她拿出干面包充饥,要分给温徒一个,才发现他带了自热米饭,还是红烧肉,水淋在自热包上,加热了十分钟,船上香气四溢。
钟弥头一次在河流上吃了热的食物,还是中餐,她吃饱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她在这边被消磨得差不多的物欲,被一份红烧肉米饭又给唤醒了。
温徒在拿这种小恩小惠麻痹她。
而船夫才没有她想得那么多,一个人吃了两份饭,连声说好吃。
钟弥把吃剩的盒子叠到一起收起来,打算带回旅店处理掉,她不能把这种塑料垃圾扔在亚马逊河上。
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她看到不远的岸上丛林里,栖息着一只蝴蝶。
是光线原因吗?她眯起眼睛,它的翅膀一明一暗,是不同的颜色。
她拿起望远镜,一边翅膀明黄,如同苏绣的丝绸,一边翅膀紫黑,像是宝石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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