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沈二老爷一道回府的,自然还有刘四。
“……特意打探了姑娘这几日在府里的行踪,专门拐去钱庄,兑了金锞子装进荷包里……”
沈灵犀掂量着荷包里的金锞子,笑了笑。
这是打算贿赂她?怕是没这么简单。
刘四继续道:“还让人给松竹院的丫鬟妈妈们都采买了小玩意儿,给翠鸢姑娘的那份,多了一支珠花。”
此话一出,旁边的喜鹊登时变了脸色。
沈灵犀青葱的指尖,朝喜鹊头上那支蝶恋花的珠钗指了指,故意又问了遍,“是什么样的珠花,是不是这样式的?”
“比这可华贵多了,是榴开百子。”
刘四很是上道,“那珠钗上的流苏,红艳艳的,值十几两银子呢。”
沈灵犀啧啧赞叹,“榴开百子,寓意是真的好,这是要提亲呢?还是添妆呢?倘若是提亲,那可真是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
这四个字,让喜鹊踉跄后退两步,发间那支蝶恋花的珠钗,颤颤振翅。
只是随即,喜鹊忽然想明白什么,站直身,挑着下巴,“沈灵犀,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想挑拨我与良郎,你想得美。
我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还奢望良郎能为我终身不娶不成?他是要成大事的人,身边缺不了帮手,纵是送东西给翠鸢,也不过是笼络她做事而已。
我与他才是实打实的情份。”
你这脑子也是实打实的无药可救。
沈灵犀不再看她,指着面前的那瓶头油,问刘四,“这是近一个多月老祖宗用的头油,翠鸢说是赵婶子为老祖宗调的,你可知道此事?”
“这不是喜鹊拿给我婆娘的方子吗?那水仙花粉,还是喜鹊托人从老家带来的呢。”
刘四看向喜鹊,“你自己说,是不是你?”
喜鹊别开了脸,显然不打算回答。
刘四察觉到不对,“姑娘,这、这头油……”
“气味闻着不大对头,具体里头是什么东西,还得找个靠谱的郎中查查才行,老祖宗的病,十有八九与这里头的东西有关。”
沈灵犀如实回答道。
刘四大惊失色,“那我婆娘,岂非要被他们当成凶手?”
沈灵犀点了点头。
到这地步,她已然明白,先前喜鹊的亡魂第一次见她时,为何会对她恨之入骨。
为何会对她说出“若非你多管闲事……我也不必枉送性命……”
这样的话。
若当初沈灵犀没将刘四的尸身起出来,或让官府匆匆将刘四定为“自杀”
。
等到老祖宗殡天,查出这头油里的东西。
那便是刘四夫妇蓄意谋害老祖宗的铁证。
有他们夫妇背锅,只要沈良不想让喜鹊死,喜鹊就可以脱身。
只是,因为沈灵犀的介入,他们原有的计划,被全部打乱。
刘四的死提前被发现,惊动大理寺,沈良只能让喜鹊畏罪自杀,临死前再把赵阿凤杀掉,如此便再也没人知道,他曾从库房里拿走过绣帕这件事。
可他为何非要掩盖此事呢?
为何一定要让疼爱他、信任他的亲娘,非死不可呢?
沈灵犀想不明白。
“头油的事,我既发现了,便自有主张,不会连累到赵婶子,你大可放心。
你跟了沈良这么多天,可曾再见过那方绣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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