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在外人面前虽然张狂得很,但是在自己的丈夫封老爷面前,就如同见了老鼠的猫儿一样,说不住的战战兢兢,逆来顺受。
“以前是我想岔了,”
封老爷冷着脸硬掰着妻子的肩膀往小儿子的院子走,“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罢了,只要送过去的时候还是完璧,相信以老大人的宽容,是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的。”
封老爷一边眼睛明亮的说,一边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从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安静的小阁楼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阁楼相较于以往,仿佛增添了一层说不出的鬼魅之气一般……让他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寒意。
封老爷皱了皱眉头,将这股突然滋生出来的古怪感觉驱散,继续对着妻子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咱们这外甥女儿,确实长得非常不错,只要我们顺顺当当的把她给献上去,不止我现在的位置要往上挪一挪,就是泽华也能说上一门好亲了。”
封老爷对酷似自己的长子是打从心眼里儿的喜欢,虽然他近年,在考举一途上有些不顺,但是封老爷相信,长子总有一日,能让整个泯水县都为他刮目相看的。
在封家,对封泽华亲事异常上心的可不止封老爷一个。
封老爷不提还好,一提封氏的脸就因为满心的忧虑而皱恼成了一团。
“唉,咱们家泽华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气儿,委实太高了点!
老爷您掰手指头数数,这些年来,我都给他选了多少门亲了,他就是瞧不上眼!
要知道,别人家的儿子到他这个年纪,儿子都满地爬了,可他呢?直到现在还无着无落的可着劲儿让我们为他牵肠挂肚!”
向来觉得长子哪哪都好的封老爷很不喜欢妻子这絮絮叨叨的牢骚样,“咱们儿子这不是在胡闹,而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清楚长子是想要借着他的婚事和未来妻族更上一层楼的封老爷很瞧不上妻子这鼠目寸光的模样。
同时,他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家长子果然比他想的还要青出于蓝……
如果当年他也有儿子这份待价而沽的定力,也不会娶了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进门了。
不过,念在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还带回了一个那般倾国倾城的便宜外甥女儿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宽容了她的浅薄无知吧。
反正,这世间的解语花多的是,以他如今在泯水县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呢。
封氏夫妇赶到小儿子住的院落时,封泽卓正扯着大嗓门,痛叫的惊天动地。
一听小儿子叫得这么惨,封氏的心几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碎了一般,疼得她整个人都差点没抽搐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扑倒在小儿子的床榻边,象征性地捏着拳头就要去捶他——
“娘啊!
您看我都变成什么样儿了!
您还捶我!”
整副心肝都悬在半空中的封泽卓看到自己母亲朝着自己扑过来,反倒整个人都变得安定了下来。
封氏向来把这个小儿子疼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那装模作样的捶打顿时变成了心疼至极的摩挲。
最是见不得这母子俩这副腻歪样儿的封老爷重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真真是慈母多败儿!”
就这么板着脸出了封泽卓寝卧的门,背负着双手去外面等大夫去了。
封氏着人去请的保和堂大夫姓安,家里是祖传的御医出身,在泯水县很有地位,封老爷尽管作为一县主簿,也不敢对其有丝毫怠慢。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娘都和你说过多少回了,那小丫头片子就是个会吸人阳气的小狐狸精,你怎么一看到她就总走不动道儿呢?!”
“关于这个您可不能怪儿子,您若实在要怪的话,就怪我那早已经死去多年的远房表姨母吧,”
封泽卓忍着腿上的痛苦,舔着脸冲他娘笑,“如果不是她把表妹生得那么美,我也不会对她神魂颠倒的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
平日里封氏很喜欢小儿子这副油腔滑调的样儿,觉得小儿子是亲近她这个当娘的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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