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怎会真的害怕呢?那次把她一个人扔在高高的大树上,他回来时,还看到她坐在树桠上,摇头晃脑,穿着绣鞋的小脚丫荡来荡去,自怡其乐。
那时他以为她不但不会说话,连害怕也不会了。
可后来她举起大迎枕朝他重重砸下来时,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并非是她不会害怕,而是她的胆子太大了。
现在她口口声声说她害怕,他就觉得很好笑,特别好笑。
他的笑声清亮,没有江湖人的粗犷,反而带着几分儒雅。
罗锦言静静地看着他,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
那人笑够了,这才发现罗锦言正在瞪着他,那眼神......
他收起笑声,而这个时候,骡车也停了下来。
走出骡车,罗锦言的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湖,一片结冰的湖。
灯会就在湖的另一端,五彩缤纷的灯光映在冰面上,折射惊人的美丽,宛若误入凡间的星子,流光溢彩,璀璨夺目,而那火树银花的绚丽也因此变得缥缈,似梦似幻,分不清这里是人间天上。
“等等,还有更美的。”
他的脸上还戴着那张可笑的孙猴子面具,脸庞微微扬起,看向彩灯映衬下的暗蓝夜空。
忽然,一蓬明亮的烟花盛放开来,映亮了整个夜空,耀眼金砂喷礴而出,将这片人间仙境的盛景绚染到极致的辉煌。
紧接着,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烟花也接踵而来,如同雨后春笋又如百花争艳。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华美婀娜,忽的又分裂成一朵朵零星的小花,宛若天女散花舞落漫天仙梅,将夜空装点得五光十色,继而汇成星光瀑布倾泻而下。
而在那晶莹如镜的冰面上,也倒映出同样的美景,两个夜空,两个不夜天,却是同样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罗锦言看过的最美的烟花,这是坐在家中庭院里看不到的,也是站在御花园的梅山上无法想像的。
“没有骗你吧,这里看烟火是不是很美?”
清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罗锦言蓦然回首,见他站在自己身后,正在看着她。
不二非尘的味道幽幽淡淡,似有似无。
“很......美。”
罗锦言由衷地说道。
烟花已经渐渐散去,但那美丽的感觉却定格在心里,没有因为刹那芳华而消褪。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前面的冰面,淡淡道:“庄渊的长女一直跟随祖父住在榆林乡下,自幼和同村的一户人家订下亲事,可惜那家的儿子十五岁时泅水淹死,庄渊的女儿抱了牌位拜堂成亲,那时庄渊官小职微,倒也相安无事,前些年亲家得知庄渊在京城做了大官,亲家便动了心思,以庄氏当年没有陪嫁为由,让庄渊补上嫁妆。
庄渊心疼女儿,补了五百两银子,没想到隔了刚刚两年,亲家又让庄渊给他家侄儿谋个一官半职,庄渊没有答应,这家人便收下聘金,扬言要将庄氏嫁给这个侄儿做平妻,延续自家香火。”
罗锦言暗暗吃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庄渊是庶吉士出身,家境贫寒,后累官至礼部尚书,文华阁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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