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顾云容自小就住在滨海,而且曾在歙县住过一阵子,正可帮这个忙。
不过他原也没打算真从她身上捞好处,不当回事,随口应了,毕竟这东西真写起来琐碎麻烦,却不想顾云容当真认认真真写了。
字迹也工整。
“我希望你是真的打算赎罪。
旁处不说,就说你的家乡歙县,若非不处滨海,你认为歙县就能逃脱倭寇的洗劫?难道所有倭寇都会给你面子?倘若歙县沦陷,令堂如何自处?”
顾云容正容道。
宗承沉默,只一页页翻过去。
她等着他从头翻到尾,问他对内容可还满意,他们是否算两讫了。
宗承听到“两讫”
这二字便心有不豫,他只道还要仔细瞧瞧,看可有要她补充之处,借着说话的工夫便坐下来问起了她这阵子的状况。
“一切都好,”
顾云容不欲多言,陡转话锋,“你可有京中的消息?”
“有,我听说皇帝为衡王定了别家勋贵女做王妃。”
他见顾云容垂首,笑道:“你不心痛?我听闻你给他去了一封信,不知都写了什么?”
“不便相告。”
她与他说要出去避一避,若一月之后回去,他还想与她好好谈谈,那他们就平心静气说道说道。
她太了解桓澈的脾性了,若她站在他跟前与他说,他只会不管不顾让她先与他成婚,他性子强得很。
不过她不止写了这些。
“我诓你的,皇帝那边没动静。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把你弄晕了带走。
等你醒来,总不至于跳海游回来。”
宗承看她满面警惕之色后撤一步,笑了笑:“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难道不怕我强行将你带走?你不觉得跟我合作,是与虎谋皮?”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何况以你之身份,出尔反尔似乎不太妥当。”
“确实,道上混的,信字当先,况我还是个商人。”
宗承收了顾云容那本札记,霍然起身。
“此地也不绝对安全,他很快便会寻过来。
我今儿是来带你走的。”
顾云容摇头:“我还是留在此处,你自离境。”
宗承道:“你不走,我也留在此处。
横竖我已安排妥当,在此盘桓个大半月也不成问题……”
他说话之际,便有一侍从入内,在他耳畔低语一阵。
宗承沉声道:“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