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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如今,林鸳早已记不清当时涂粤琴具体说了些什么,然而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和神情却牢牢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末了,涂粤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做事之前,先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话刚说完先前告白的美人已羞愤离去,最后甚至连酬劳也没有找领队拿。
人都走了,涂粤琴旁若无人地说:“越是底层的姑娘,越是心气高。
没头没脑地来攀高枝,也不怕脖子伸太长卡着气。”
说完,揽着叶景琛的胳膊离去。
林鸳隔着众人,看着涂粤琴左右各挽着金童玉女离去,直到人都散了,她脑海里还回旋着涂粤琴的话,就像她说的是自己。
*
“那会,我看着你们下楼的背影,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相认,也没有勇气相认。”
漫长而沉重的一段回忆,说完的时候,林鸳感觉精疲力尽,左脚踩着右脚跟,把足下的细高跟鞋踢开,光脚踩在套房柔软的地毯上。
顿时轻松无比。
就像此刻对他坦白心迹后的心情。
看着面前脱下高跟鞋,娇俏而疲惫的姑娘,沉默了许久的叶景琛一言不发地将赤脚的她打横抱进屋里,轻柔地将她放在床边坐稳了,他才松开手,站在她面前。
“那天在现场,你身边的姑娘要上台送奖牌的时候,你稀里糊涂地也跟着要上台,还好被工作人员拦下来,”
他语气平稳地回忆,“后来该轮到你上去送花束的时候,应该给爷爷的花你却给了司仪。”
原先红着脸坐在床沿的林鸳,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他,又听见他缓声接着说:“哦,你下台的时候还险些崴了脚,是被人扶下去的。”
“你?”
她满以为他绝对没有认出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记得这些细节?
“全场心不在焉,想不注意到你都难。”
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虽然你真的变了很多……”
叶景琛的声音忽然极为温柔怜惜,“瘦太多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在想,我的小圆脸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可是变得再多,你这双眼睛我总还是能认得。”
可是他分明没有露出半分认出她的神色。
林鸳有点消化不了大神给的信息,坐在床沿直发怔。
叶景琛叹了口气,上前揽过她,让她贴在自己身前:“我妈那人……当时对你有些偏见。”
不仅仅是偏见,几乎算得上是歧视。
当年他高中未结束,就收到了大洋彼岸的全额奖学金邀约,离开之际,当时的林鸳还叫“卢鸳”
,还是个圆润乖巧地小姑娘,每次提起分离都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又不敢说,只默默站在朋友堆里看着他。
无论什么时候,他转身,都会看见那双嵌在小圆脸上的漂亮凤眼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他出国之后,和她保持着每周一次的E-mail联络。
当时的网络还不发达,手机Q、微信乃至视频聊天都还是浮云。
能在长长短短的书信里互相问候,已属不易。
这样的通信往来持续了一年多,忽然有一天,总是24小时内回信的她断了联系,无论他发多少封邮件也再没收到过半分消息。
再然后,在他多方打听之下,才听闻她和母亲遭遇了车祸,母亲重伤不治,她侥幸逃生。
相识多年,叶景琛自然知道林鸳和母亲相依为命,家境不差,但也算不上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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