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照对方这个严重程度,恐怕只
在梅雪宫的几座亭台楼阁间,
都能迷路上好一阵,
更不用说千重雪境那样一个白茫茫一片的地方,倘若没有梅雪宫的狐仙领他出去,他得在雪境迷路个几百年罢?
眼下那跑路跑得糟糕透顶的人见岑双沉默不答,也并不执著问出个所以然,又或者他自己也对自己当下找不到路的境况十分熟悉,想必也没少被其他人唠叨,是以心态极其平和,只是开心地与岑双道:“岑双尊主不必一直‘江公子’‘江公子’地唤我,你我如今一同落入险境,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观尊主样貌比我年轻,不如便唤我一声‘江兄’好了!”
又道,“如此,你都唤我‘江兄’了,我再唤你‘尊主’便是见外了,那我往后便唤你一声‘岑双贤弟’好了!”
并没有叫过“江兄”
这个字眼,只听着对方自问自答的岑双:“……”
先不说让两千多岁的妖皇去叫他一个百来岁的凡人为“兄”
,究竟合不合理,只说对方这自来熟的态度,与某位上仙可真是像极了,若这二人能有机会相识,想必会成为至交好友。
其实严格说起来,单论身份而言,在人间这样一个“三分天下”
的地方,修仙世家与群妖势力是相差无几的,而对方作为修仙世家中数一数二的江家唯一嫡脉,与妖皇称兄道弟并不是什么冒犯的行为,只是从年纪上来说,让岑双称他为兄,有些不合适罢了。
不过岑双看起来并不计较,甚至十足的好脾气,只温言道:“岂可,岂可,江笑贤侄年纪尚轻,我若尊你为兄,只怕折了贤侄寿数,如此不妥。”
江笑道:“有何不妥,贤弟乃是仙人,仙人寿数不与凡人同,妖皇千岁,不过是凡间少年年纪,唤我一声兄长,总是能够的。”
岑双道:“还是不可——不若这般,贤侄与我各论各的,倒也不怕折君寿数。”
江笑脚下不停,语调飞扬:“如此甚好。”
又跑了一会儿,却还是来回绕着山头跑,也不知道究竟是江笑脑子有问题,还是后面那些追着他们不放的纸人脑子有问题,他们这么打着圈绕来绕去,那些纸人也不知道拐个弯堵一堵江笑,只会傻不愣登地跟在江笑屁股后面追。
还得靠岑双自己。
便反手拉着江笑往旁边一个破败暗道一躲,见那些纸人纷纷无视此处朝前追去,才对身边喘息不止的人道:“贤侄,你为何如此跑个不停?”
江笑毕竟凡人之躯,比不得仙人,当下将气喘匀了,才道:“贤弟有所不知啊,我不知晓你是何时被这些人捉至此地,但我三日前被这里的人诓来此处后,从这里的人口中知道了些很了不得的事,便是此处明面是仙道正派,实际上啊——”
话到此处,他小声了些,沉重道,“说一句魔窟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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