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起晚了,早过了斋堂放餐的时间。
佛寺对弟子的时间观念极为看重,上课迟到,是要打手板或罚抄经书的。
过了饭点,斋堂也不会留有剩饭,只能等下一顿赶早来吃。
总之,浪费时间是罪大恶极,必须要受惩罚的。
可对待来禅修的香客,佛寺又相对宽容。
大师父们总是和颜悦色地让大家慢下来,去感受时间的流逝,鼓励大家去做一些无意义的却能放松心情的闲事。
对于夹在这中间,不上不下的了了,她既要遵守佛寺对弟子的戒规,又享受着额外的宽待。
所以就……自己找东西吃吧。
午饭了了是在寺里的斋堂吃的,今日正好吃的粉条炖包菜,还有烹烤后撒了胡椒的千页豆腐,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梵音寺的膳食师父手艺很好,还爱钻研。
即便是素菜,也有十八般种吃法。
以至于了了这么多天没吃上肉,也没怎么馋过。
她吃了个肚子滚圆,正想回去午休一下,裴河宴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现在就去客院门口,他和司机都在门口等她。
于是,她只能放弃午休,掉头去了侧门……还是买衣服更要紧一些。
裴河宴今天有点忙,上午在会客室和拍卖行的总经理对接了一下雕塑作品的事。
下午原本也有工作安排,可昨天答应了了了,他便自动将这些在他看来没有了了重要的事都往后做了措置。
了了从侧门出来时,他已经在车旁等了很久。
见她空着手,只拿了手机,连让他替她拎个包献献殷勤的机会也没给,裴河宴只能去扶她上车。
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留意,她径直忽略了他的手,自己扶着车门坐进了车里。
他微微挑眉,看了眼前面的司机。
有第三个人在,他没法说些什么,只能跟在她身后先上了车,对司机道:“去城区。”
南烟江相比京栖,主街区会更紧凑一些。
商圈套着商圈,盘虬交错的中心商贸区人流如织,看上去既繁华又热闹。
了了睡了一路,被裴河宴叫醒时,看着车窗外拥堵的客流,恍了半天神才拥着不知何时披在她身上的薄毯坐起了身。
车还没停下,尚在等待着进入中心地下停车场之前的最后一个红灯。
了了呆呆地看了一会来往的车流,问他:“你要在这买衣服吗?”
“这里女装很多。”
裴河宴揿灭手机,又补充了一句:“睡衣的选择应该也能多一些。”
他没忘记昨晚说的要赔她一条睡裙的话。
了了“哦”
了一声,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掩着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等哈欠打完,完成了“开机”
的大脑把他的上一句话重新处理了一遍。
她接收、消化,再联想到早上看见的那条像是遭受了一场酷刑般的睡裙,瞬间扭头,瞪了他一眼。
昨晚的一切都是在昏暗的烛光下进行的,他遮挡在身前,了了连那丝微弱的烛光也捕捉不到,只有摇曳的光圈会随着夹缝中吹入的山风忽而轻闪。
所以直到今早,她才现,睡裙不止裙摆是撕裂的,甚至在大多数她不配合的时间里,他还用了些蛮力。
整条裙子,侧边开衩一路开到了胸口,就这么小一片布料,摇摇欲坠。
接缝处全是暴力撕开产生的毛躁的线头。
她睡着之前都还在想,不知能不能靠针线缝补做个修复,起码穿完这个夏季。
结果醒来后,她捧着那块皱皱巴巴的碎布,直接宣判了它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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