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风情的话,她倒是可以信手拈来。
但这是葛太太请来的客人,唯恐葛太太未来与他有钱财之类的交际,故不敢随意言语上抚了别人的意。
正发着愁,谢弥雅宛如天神降临一样从她身后款款走出来,非常自然而然的挽过那位先生的胳膊,有些调皮天真的笑着将他带离楚望三四步,嘴上说着:“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边说,一边回头冲楚望眨眨眼,示意她趁机快快上楼去。
楚望上了几级台阶,又远远的听得谢弥雅故作惊讶的笑道:“哦!
原来是赵先生!
我将你与蒋先生搞混了,真是抱歉抱歉!
蒋先生哪像您这样高大威武又绅士?我是单纯的欣赏赵先生,那么这番失礼的话,赵先生一定不会偷偷去讲给蒋先生听的,对不对?”
谢弥雅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那位赵先生哄得心花怒放。
因众人都明白,今晚宴会,葛太太几乎都搭好了对子,谢弥雅有了那位蒋先生,赵先生也自然而然与她相当礼貌的保持了距离。
好容易将人摆脱了,谢弥雅一气儿跑上楼来,架着楚望一溜烟进了二楼会客厅,拉着她在正对落地窗的沙发上坐下。
“今晚你与真真都得谢谢我!”
谢弥雅指了指自己,笑着邀功。
“太谢谢你!”
楚望笑道,“那么真真呢?”
谢弥雅朝外面努努嘴:“好戏马上开始。”
“甚么好戏?”
“今晚那位叶公子也陪着某个朋友来了,真真在楼上等你,恰好看到了。
年轻人们么,姑妈向来不搭对子的。
年轻女孩里面有个卢小姐,一手古琴弹得极好,所以今晚风头都让她占了去了。
那位叶公子的朋友也给她迷得七晕八素,一行人都在那里围着她听琴。
我便推了推真真,怂恿她道:‘姑妈前些天才教了什么,不去试一试手?’她说:‘那天打完网球后,我算是彻底看清叶文屿的呆傻性子,对他再提不起兴致了。
’我便说:‘他再呆傻,反正你这辈子曾有一次在他身上失败了,日后见了他永远低他一等,再找不回来自信了,永世不得翻身。
’她有些动摇。
于是我再接再厉,说,‘偶尔去玩一次,你父亲不会知道的;再说了,在座除了叶文屿,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于是她便去了,就是刚刚的事。
嗳,来了来了——”
《浮生六记》琴音响起,那群围着弹琴女孩的男孩子们突然自发让了个位置出来——正是给真真的。
她穿了件活泼的明黄色长旗袍,旗袍下摆没过脚踝,上面绣了一片一片银白色的银杏叶子;头发挽了个小小的髻,显得脸蛋越发小而精致。
她随着琴音渐入佳境,愁肠百转唱着:“……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薛真真兀自唱着,却冷清清的谁也不看。
走步时,高跟鞋小小来回踏上两步,旗袍下摆却若有若无的在叶文屿皮鞋面上扫了过去。
美人旗袍到底是软绸还是织缎,他的脚并不能隔着皮鞋感受道;但是脚的主人的神思却有了波澜。
即使远观者如楚望与谢弥雅,也能觉察到:此刻叶文屿眼神清亮亮的跟着真真转,带着一点动容,一点发现全新美好事物的新鲜感,一点远远的不忍打扰的崇拜,还有一点期待她能回头来看自己一眼的乞求。
谢弥雅笑着吃了一口哈密瓜,也往楚望嘴里塞了一瓣儿。
楚望眯着眼睛,笑叹道:“小姑妈教的东西果真挺好用的嘛。”
——
葛太太并不允许楚望参加她公馆里的大部分交际活动。
同理,葛太太也拒绝允许真真来她的公馆里过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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