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抓他的脸,不让他抱孩子,新生的婴孩大约与爸爸妈妈心有灵犀,那一晚上呜哇哇的哀哀哭得厉害。
何惠娟后妈只得抢过来,自己兜在怀里安抚着。
郑元城被何惠娟挠得很狼狈,就只是立在那里,随便她怎么哭斥怎么惩罚。
天明后衬衫领带都被扯歪了,后来魏宅那边打电话过来。
魏欣怡的别墅是单独在郊区的,平素不和魏老大同住,只有专门的姆妈和菲佣照顾着。
听姆妈在电话里说:“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欣怡小姐早上烧得更厉害了,一直在呢喃着先生的名字。”
那会儿郑元城还不能确定照片是谁发给何惠娟的,倘若是魏老大,那么他此刻的表现一定是慎微的。
郑元城便在电话里沉声应道:“知道了,告诉她我很快就回去。”
告诉她、回去……?
这样的用词,何惠娟唇角哆嗦地看着,心便渐渐薄凉地往深谷里落。
郑元城看她,因为哭闹而憔悴臃肿的脸,愧欠万分地低头宽抚:“惠娟,这一两年,可能都是这样。
但我之后,会来给你好好解释的!”
说着就披上外套下楼去了,留下何惠娟吧嗒一声坐倒在床沿。
事情不是魏老大让人做的,魏老大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杀手锏分心,并不知道背地里是谁,但乐意看郑元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郑元城必然是有痛苦纠结的,否则太风轻云淡,未免说不过去。
看他每日出门去何惠娟那边回来,脸上都带着颓靡与纠结,魏老大就示意保姆。
有天中午天晴,魏欣怡在别墅的花坛边晒太阳,保姆就对郑元城说:“叫欣怡小姐也怀一个,先生就不会这么痛苦难舍了。”
郑元城沉声吭了句“唔”
,这便算是应了。
话传到魏老大耳朵里,魏老大扯了扯嘴角,心下微松口气。
……
这会儿邹茵听到这些,她也不懂该怎么安慰,显然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她就问何惠娟说:“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何惠娟倒是努力平静了,虽然多有憔悴,但那脾气中的快刀斩乱麻又上来,应她道:“打算卖掉房子,再盘掉店面。
邹糖糖,我想换个没有他的地方,带安安去过一个崭新的生活。”
时值年底,新闻里播报到处都在霜冻下雪,这种时候一个女人带着婴儿能去哪里呢。
邹茵听得蹙眉,两手轻轻地兜着睡醒的安安:“孩子还这么小,都快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异乡异地怎么应付得过来?要不等年后你恢复了些,我陪你去趟旅游散散心,不要太辛苦自己。”
何惠娟默声。
她爸爸便在旁边附和道:“去的是h市,不远,她小姑在那边,没有结婚,一个人单住着。
已经说好了,这边的房子店铺慢慢来,先过去散趟心,住段时间也好。”
既听这么说,邹茵才放下心来。
元旦的三天她除了处理公司事务外,便多在何惠娟这边帮她宽心。
五号何惠娟便走了,h市在隔壁省,也是个环境上佳的著名宜居城市,何惠娟的爸爸陪她过去,邹茵清早把他们送到动车站,然后便一个人搭公交慢悠悠的坐回来。
最好的朋友就这样离开,她的心也难免空落落,时有回忆起从前的事,便感到几分酸涩。
好在年底工作忙碌,除了要针对这次的展会做长篇大论的总结报告,还要应付日常的事物,经常晚上到家还要加班,倒也填补了空虚,没有太多的空暇去想其他。
八号那天陈勤森发来短信,问她想得怎样了,周五晚上看电影有没空?
邹茵算算已经过去十一天,就也没忸怩,答说好。
周五下班陈勤森来接她,那天是个阴天,他穿着黑色的棉服站在大楼前,侧影在风中精致如削。
看见邹茵俏生生的从电梯里出来,陈勤森就摘掉手套牵住她的手,问她要去哪里吃饭?说先吃点东西,电影七点四十五才开始。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莫名的叫人心安且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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