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已经马在胯下,戟在手中,当场就冲出去,还能跟太史慈打上一阵,可就这么缓得一缓,就见太史慈把手中槊朝天一扬,所部曹兵是欢声雷动。
太史慈喝道:“我也不取此将首级,由得汝等自抬去葬了罢。
这般病夫也来阵上送死,可见并州无人。
吕布,我且明日再来杀汝的将!”
说完话,拨马就走。
吕布才刚上马,就气得三尸神暴跳,一迭声地命令部将:“追,给我追!”
大将高顺赶紧提醒他:“阵列未完,不可近城。”
可是他完全不听,反而冲高顺一瞪眼:“汝这般惧怯,不是我吕奉先之将!”
高顺没有办法,只好和魏续、宋宪、张辽等将率军杀出,结果他们还没靠近城壕呢,太史慈的兵马就都已经进了城了。
壕内本就垒有羊马墙,安排了不少弓弩手,当下万箭齐发,吕布军抛下了数十具尸体,只好狼狈而退。
这一来当真挫动了敌方的锐气,太史慈一进城就仰天大笑,说:“我料吕布今日不敢来攻城了!”
薛悌、毛玠迎上去翘大拇指:“将军勇冠三军,真神人也!”
是勋从城上瞧见,心说你们都夸得不到点儿上,太史子义杀个把无名下将(成廉始终没有报过名,可怜的没人拿他当吕布军上将来看),那算得什么勇了?他打赢一场,不肯贸然趁胜追击,反倒安然而退,这种对战局、对兵心的控制力,那才是真叫牛逼呢!
当天吕布果然没有发起攻城,不仅仅因为士气受挫,而且他手头的兵力也仅仅足够堵对方门口而已。
他只是忙着扎下营寨,并且伐木、运石,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黄昏时分,陈宫率领新搜罗到的一万多兵赶到,问及当日的战况,吕布就说了:“城中有一将名叫太史慈,武艺超群,今日竟杀我大将成廉——公台为何不对我言及此人?”
陈宫一愣,随即回答道:“太史慈是东莱人士,为是宏辅的契交好友,我却不知他已南下,定然受是宏辅召唤前来的。”
他说既然鄄城不肯归降,又急切难以攻取,不如只派少部人马在附近监视,主力南下守备定陶,在济水南面筑起防线来,阻挡曹cāo归来——
“可使张孟卓率东武阳之兵先攻范县,范县一下,则鄄城孤立,那时南北施压,曹cāo又只得止步于己氏、单父之间,则荀文若亦不得不降也。”
吕布说我营都立了,攻城器械都开始造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他说既来到鄄城之下,倘若不肯攻城,反倒为敌所笑,对军心士气也有影响,且明日先试攻一下,倘或不成,再撤不迟。
第二天一早起来,全军出营,布列阵势。
阵才立到一半儿,忽然就听城上一通鼓响,吊桥放下,大门开启,太史慈又领着三千人马杀出来了。
吕布这回准备妥当了,跨马挺戟,就待喝令冲锋,就听对面太史慈叫道:“吕布,汝是亲来与某较量,还是再派一员下将来送死?若不敢来,不妨退去,何必枉送了部下性命?”
吕布心说你还没完啦,老子要不上去一戟捅你个对穿,你不知道啥叫“人中吕布,马中赤菟”
!
你要是回去一宣扬,说当面挑战,堂堂吕奉先都不敢应战,那我老脸还往哪儿搁呀!
当即喝令三军勿动,就待亲自催马上前去跟太史慈单挑。
陈宫赶紧扯住,说:“两阵之间,独较短长,那是一勇之夫,将军慎勿中了他激将之计。”
吕布说我出去为成廉报仇,也好挫挫敌军士气,估计城内大将就是这个太史慈了,若是宰了他,剩下一票文官,可能就不得不开城投降了。
陈宫听他说得也有道理,心说要是能够使鄄城不战而降,则兖州大局底定,就算曹cāo返回也无能为力啦。
要不,就让温侯过去试试?
可是就这么耽搁了一小会儿,就见对面太史慈又把马槊一扬,高声道:“并州无人,吕布怯懦,不敢来战,某等且暂且归去朝食罢。”
说着话拨过马头来就要走。
吕布这下可真急了,一把推开陈宫,高叫着:“贼子休走,某来会你!”
狠狠一磕马腹,就直朝战场zhongyāng冲去。
太史慈不理他,继续往回走,吕布在后面猛追不舍。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到六十多步,忽见太史慈猛地在马背上拔起身形,撂槊开弓,翻过身来,就是一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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