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栓好马,走进营地。
营帐外坐着许多正在处理伤口的士兵,见了他,都声音洪亮的叫了声少将军。
他点头,了一圈,目光沉静的向前走。
宴云笺摘了头盔,托在手上,被汗水微微打湿的鬓发贴在颊侧,肩膀上有一道血口,从肩头斜斜延伸到近腰侧。
张道堂在营帐里瞧见他,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小跑着迎出来“少将军哎呦”
他眼睛没路,差点绊倒。
宴云笺道“你慢点。”
“没事没事。”
张道堂擦擦汗,笑呵呵迎上来。
他本是高梓津的副手,医术尚可,就是人年轻少些沉稳。
但军中不可无医,也得是信得过的人,这便提了他随军同行。
“少将军您受伤了啊,哎呦,这一刀可是真凶险啊瞧着不像伤了腑脏,没事,您进来我给您包扎”
宴云笺一手按住张道堂要搀扶他的手,“不用,皮肉伤。”
张道堂一脸苦相“是,什么伤在您身上都叫皮肉伤。
少将军,您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能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啊,这种伤也不能掉以轻心的,万一”
说什么万一呢,他嘴里吐出的话,能把少将军唬住张道堂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正色道“姑娘可是吩咐过的,让小的好好着您,估计她也知道您什么脾性,要不能千叮咛万嘱咐吗这伤口若不处理,万一染了病,高烧不退,烧成傻子,那小的怎么向姑娘交代啊”
宴云笺眉毛微挑,调转手中的刀,用刀柄在他手肘上拍一下“行啊,我这少将军名不副实,谁都能调侃两句。”
张道堂知道他没放心上,堆笑道“哪有,旁人都尊敬的很呢,只有属下我,狗胆包天。”
“现在都知道用姑娘来治我,一个你,一个凌枫秋。”
张道堂跟凌枫秋也算熟“我可比他强多了,他榆木脑袋。”
宴云笺失笑,懒得他,却往营帐的方向走了。
他不上心,自己能不跟着操心么,好在这招他听得进去。
张道堂笑着跟上“少将军总不听劝,小的惶恐啊,实在是旁的招数没用,只有搬出姑娘您才肯听话。”
进了营帐坐下来,张道堂一面拿取药粉和纱布,眼角余光瞥见宴云笺从胸怀里拿出一封信,信一角染了些血迹,他似乎有些自责,用指腹轻轻蹭了蹭。
角度问题,张道堂不见信封上的字迹,好奇死了“少将军,这什么信啊,您随身带着,还这么宝贝”
宴云笺的目光没离开手中的信件,随口答道“一些军务。”
军务骗人的吧。
张道堂没心眼儿,又问“那您这么揣着干嘛不就是令人头大的条文么,您至于笑成这样。”
宴云笺倏地收了笑“你少管我,做你的事。”
“哦,”
张道堂老老实实不再问了,但他闲不住,安静了一会儿
又眉目含喜地问宴云笺“少将军,这一仗在墨元腹地重重挫伤那杨潇烨的锐气,他折损了上万兵马,老本都快没了,东南这仗,是快要打到头了吧。”
宴云笺不置可否,点头“迟早会结束。”
这还用说吗可不是迟早结束么。
也太严谨了,张道堂哭笑不得“您就是谨慎,沉稳,说话滴水不漏的。
就算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又怎么了,眼着离京快要四年了,一直都没回去,我还想着明年开春是不是就能归乡了。”
“你现在就盼,若是没成,岂不失望”
宴云笺在他肩上拍了一记,“还是踏实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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