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回来的时候,一进了院子门就看见魏悯正对着门,大刀金马的坐在桌子旁喝茶,而杨沁悦则垂着头,手指抚摸着抱在怀里的嫁衣坐在她对面。
两人凑在一起,让阿阮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魏悯一眼就看见阿阮,见他回来赶紧放下茶杯迎了出去,“阿阮。”
阿阮垂着眼眸没理她。
看来还在生气。
魏悯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尖,余光瞥见站在阿阮身后的十八,看她一手提着猪蹄一手提着药,就猜到阿阮早上为什么出门了,顿时心中一片柔软,问道:“中午吃炖猪蹄吗?”
说着魏悯伸手接过十八手里的东西,眼神示意屋内,对她说道:“我猜测杨大人可能会把证据藏在他儿子的嫁衣里,你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十八看了眼今天气氛格外奇怪的两人,忙应了句好嘞,抬脚躲进了屋。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魏悯和阿阮。
魏悯左手提着猪蹄和药,抬起早上刚包扎过的右手,碰了碰阿阮的脸,问他,“出去热不热?十八办事也是不靠谱,让她招个小侍进来伺候你,这么久都没动静,不然你也不用亲自出去跑一趟了。”
阿阮其实是心疼大过生气,就算气也是气他自己,怎么耳根子就那么软,被她磨了两句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和她胡闹。
如今听妻主跟自己东扯西扯的找话说,阿阮的脸根本就冲她冷不下来。
但想着自己要是这么好哄,她下回肯定还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阿阮佯装生气的嗔了魏悯一眼,抬手“道”
:
——大夫说了,你伤口要是再崩裂,恢复的会更慢,万一伤口恶化,以后这只手拿笔也会有影响。
让魏悯担心了半天的不是以后能不能拿笔,而是夫郎不理她了。
如今见阿阮终于抬手跟她“说话”
,魏悯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着保证道:“以后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让它裂了。”
阿阮这才从魏悯手里接过猪蹄和药,直接进了灶房。
魏悯得知阿阮气消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手背在身后踱步进入堂屋,准备看十八如何在嫁衣里找证据。
十八到底是暗卫出身,没一会儿就摸出了门道。
她从阿阮的针线筐里拿出小剪子,将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从中间剪开,从里面抽出一张血书,上面控诉的都是崖知州的种种罪行。
这血书极薄,又是放在龙凤呈祥图案的后面,让人摸起来也感觉不到异常,哪怕觉得这块布有些厚,也会以为是绣了图案的缘故。
好好的一件嫁衣,到了十八手里,转眼被剪成了破烂。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杨沁悦忍不住红着眼睛抱着衣服低声哭泣。
十八劝他,“你也别哭了,用你的嫁衣破了你娘的案子,也算你对她尽了最后的孝。
日后去了别处,等嫁人时再做一件就是。”
十八的话提醒了杨沁悦,他父母双亡,以后无论在哪儿都是寄人篱下了,哪怕嫁人,妻主也未必比魏悯更好。
若是亲戚嫌他累赘,将来把他随便许给崖知州那种人又该如何是好?
杨沁悦掏出巾帕将泪擦干,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以后,不嫁人了。”
说着杨沁悦抱着嫁衣跪在了魏悯面前,说道:“大人替我母亲破了案,沁悦也无处可去,在此恳求大人收留,我愿意做个小侍伺候大人……和主君一辈子。”
他这一跪,跪的太过于突然,毫无征兆,绕是魏悯都愣了神。
阿阮进来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句话,不由得抿紧嘴唇,上前一步将跪着的杨沁悦扶了起来。
魏悯怕阿阮误会,忙说道:“朝廷得知你母亲是查案而死,定然不会不管你,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你不用委屈自己做个下人。”
一个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子,心里怎会甘愿做个小侍?
不情不愿的心思压抑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这种人,魏悯怎敢放在阿阮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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