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一丝希望,萧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原本虚弱的身子很快就有了起色。
没过两天,周荇宜便命人再次备好了马车,从别庄出去往京城。
别庄到京城才不过半日的路程,太傅府早有人等在东华门了,见过大长公主之后把车队往城里引。
萧阮挑起车帘朝外看去,和前世风声鹤唳的京城想比,此刻的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酒肆、店铺林立,甚至有不少高鼻深目的外族人和当街卖酒的胡女,一派富庶安宁的景象。
木琉和禾蕙看得新鲜,兴奋地“叽喳”
个不停。
“到底是京师,比江南那边热闹。”
“这里的酒楼好高好漂亮,那屋檐都有好几重的。”
萧阮哑然失笑。
她在江南住了十年,论繁华,江南和京师各有千秋,但京师是高门世家聚集之地,更有皇家威严,这楼宇建筑必定是比江南的大户人家气派的。
突然,一声嘶鸣传来,马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停住了,萧阮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冲,“嘶”
的一声,帘子被她拽得扯了下来,幸好禾蕙和木琉一左一右紧紧地拽住了她,这才没有跌出车门。
“这是怎么在驾车的”
木琉一边扶起萧阮,一边恼怒地问了一声。
前面隐隐有些喧闹,没一会儿,车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回禀“姑娘有没有事有人在闹市纵马,我们府里的马被吓到了。”
“谁这么放肆”
萧阮诧异地问。
“是靖安王府世子,霸道得很,非但不赔罪,还嘲笑我们府里的马都是吃软饭长大的没用。”
马夫有点气愤地道。
一听到“靖安王世子”
这个称谓,萧阮的头皮不由自主地麻。
靖安王是镇守西南的藩王,当今天子启元帝登基后,靖安王世子蔺北行于启元十五年奉命入京就学,年近十四岁,至今已经三年。
明眼人都知道,这位世子的身份就是质子,今上担心靖安王尾大不掉有了异心,便将蔺北行扣在京城留作人质。
照世人的想法,既然身为质子,蔺北行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免得引起帝王的猜忌惹来杀身之祸,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荒蛮之地不懂帝王心术,这蔺北行反其道而行之,在京城中横行霸道,和一大半的世家子弟起过纷争,有几次甚至闹到了今上面前。
元和帝不痛不痒地罚了几次,蔺北行就此有恃无恐。
萧家身为大乾世家中的翘楚,萧家子弟自视甚高,向来就看不起这藩王质子,而蔺北行也把萧家视为眼中钉,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双方起过几次冲突,还好,都被萧阮的祖父萧钊压了下来。
直到蔺北行逃出京师后的第二年,萧阮才知道,他这副跋扈的模样都是装的。
此人心机深沉,把元和帝的心思揣摩透了,做出了一副被捧杀的模样,实则天生反骨,暗中培植势力,一出京师便犹如鱼入大海,彻底没有了束缚,没多久就将出了事的西南彻底平定,杀了他父王的西戎王被他五马分尸,族人被灭,短短三年时间,靖安王府不仅重回西南王者之尊,还吞并了几个异族和小国,军力强盛,就连元和帝都要看他几分脸色。
前世临死前,太子周卫熹在育王寺中所提的逆贼,就是蔺北行。
至于那封信,萧阮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
蔺北行领着靖安军停留在秦中和京城的南边,整个京城都惶惶不安,她想着凭借从前祖母的薄面,为了周卫熹低声下气去求一求蔺北行,却没想到还被周卫熹算计,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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