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章正吃得高兴,听了这话,不免稍显落寞:
“我确实有所耳闻,只听说是一个青丘的富商,路过景国,想和景国达成一笔不小的生意。
陛下不通青丘语,怕他们随从的翻译作假,便想着寻几个踏实的人随从听议。”
只是做翻译啊。
路辛夷点了点头,天色渐晚,不免更添几分寒凉,出了她的担忧,流章擦干净了嘴,叫店家又包了一些带回去吃,趁这个空档,给辛夷递了一盘小肉上去。
“你自小便吃辣,几个月没沾,一定谗了吧!”
辛夷向那一盘辣烤肉,只见上面洒着均匀的调料粉,正滋滋冒着油和热气,光是闻味儿,便已渗出不少口水。
但害怕伤口还没好,她也不敢吃。
流章道:“我叫侍卫从山上采了一些辛草,这类草有辣味,却不是发物,你大可一试,最多,嚼了吐出来便是了。”
辛夷放进嘴里一嚼,果然,味道不输普通的辣椒,反而在热油浇过之后,更有一番清新别致的味道,将沉睡已久的味蕾挨个儿都撩拨了一遍。
她吃了几口,店家便烤好新的,两人将东西打包了,便相携打道回府。
冬日的夜来得早了些,一整个午后,一转眼便过去了,到了公主府门前,涂山淞早已在门口等候,依旧是下马车,流章刚张开了臂膀要抱,涂山淞却抢先一步上前。
“不劳大舅子费心了。”
他躬身行礼,转身便抱了辛夷下车。
将东西尽数卸下后,流章又吩咐侍从拿了些辛草,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递给辛夷。
辛夷点头致谢,唤来花露接过辛草,二人相对道别,流章也没有淞一眼,便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涂山淞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玦,向花珠递去:
“今日公主肯定又忘记带钱袋了,你速将此物送还都尉,省得他破费。”
花珠接过玉玦,披了斗篷,跨上一匹快马便向前面的马车追去。
马蹄飞跃,踏着深重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流章闻声掀开帘子,待来人递上包囊,接过玉玦,只随意了两眼,笑道:
“这小子倒也舍得,他估计全身上下也就剩这么一个值钱玩意儿了,青丘的玉,还是还给他认祖归宗用吧!”
说罢,他将包囊随意丢还花珠,吩咐车夫快行回府。
虽然封了都尉,但他仍旧住在怡王府,不忍父母冷清,景帝为他修好的将军府也闲置一边。
辛夷回了房,淞为他解下斗篷,又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呵气,搓了半天,总算是暖和了回来,他将自己斗篷解下,从小炉上取了新烫好的果酒,只一小杯,递给辛夷。
“叫你苦等我,今日便允你喝一杯。”
一说到喝一杯,辛夷立马道:“淞,你饿吗?我打包回来好多烤肉……”
话刚说到一半,她便吐了吐舌头,以淞的个性,他怎么可能吃流章买的东西。
“我还是叫肖丛她们分食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淞静静地着她,眼神极尽温柔,道:
“不必了,我在宫里吃过了,你也累了,快些歇息,我哄你洗漱睡觉了便回去。”
辛夷两只手捧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淞酿的果子酒,没有酒的辛辣,倒是多了些果子的酸甜和酒的清香,好像刚下山出师却不谙世事的少年剑客,身负锋芒,却不流于俗。
洗漱过后,她宽衣安安静静躺在被窝里,淞则坐在床边的一把藤椅上,为她着火——为了驱寒,他特意将火烧得旺了些,但害怕因此又走水,他便在一边静静着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辛夷在厚厚的被子里不觉得冷,朦胧睡眼中,却见淞还穿着厚袄子。
烛火一点点摇曳着,只剩了一点底的时候,火盆里的火也差不多要熄灭了,淞一只手撑着额头,朦胧睡眼中,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剪刀,被人紧紧攥在手里,朝他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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