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无辜的,惩戒有罪的;保护纯善的,制裁恶毒的。
如他一样,陈国华,李成立,他们应当也都是这样想。
他们当初都是军人,是为战争而准备的战士,人近而立才应着政府的需要转行成了刑警。
从外形上看,他们符合人们对“警察”
这个职业的标准定位:勇敢、强壮、严肃又认真。
——那是一种误解,这形象是战士,而不是刑侦工作者。
他们生来并不具备敏锐和直觉,缺乏刑侦天才所需要的那种想象力和逻辑性,也真正缺乏知识储备。
他们破案是像作战一样,是一种抵抗和守卫,哪里有敌情,就向哪里出发。
而真正的刑侦,应当是侵略,打敌人未动之先,狡猾地谋算对方的心思。
这其实是个很煎熬的体验,因为你做不到,而你又必须要去做。
因为群众等着你。
你不能说“做不到”
,因为你不来做,谁来做呢?
房灵枢知道他爸爸从来不怕死,对待犯罪一直都很勇敢。
这么多年,从金川,到芝川,从芝川,又到长安。
他面对的暴力犯罪不在少数,历经的争执和纷扰更是数不胜数。
他在抓捕的时候总能冲在第一线,窃贼、黑社会、暴动的邪教分子,他们的刀和棍在房正军身上留下许多再也抹不去的伤痕。
那对房正军来说都是勋章,为和平而佩戴的勋章。
不怕迎面而来的刀和枪,怕的是暗中游动的凶险。
这些老刑警,真希望金川案的凶手能出来打一架——藏头露尾,鼠辈所为。
他藏着、藏着,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那无力是像狮子面对毒蛇的无力,没有挑战,只有偷袭。
房灵枢微微坐起来,把床头的果汁递给他父亲:“爸爸,喝点水。”
房正军接过那果汁,尽力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爸爸老了,真的不中用。”
他说:“你病成这样,什么事,我还得来叨扰你。”
“别这么说。”
房灵枢推他:“我应该的。”
房正军是在十五年的岁月里,一点点学会了猜测犯人的心思,罪案和背德的恶人,像马戏团的驯兽师一样,把他从狮子训成了大猫,学会了去摸案件的线团。
从小到大,房灵枢一点点看着他在案情里摸爬滚打,悲哀地懂得了人心的恶毒,也懂得了善良者的无奈。
所以共和国才需要年轻的血液,房灵枢想,自己以前怨恨做他的儿子,现在想想,也许天意如此。
生来为此而战,狮子做不到的,就生一只狐狸吧!
不必肖父,只肖正义。
“爸,你相信凶手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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