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河沿着脉脉的琴音往回流溯,多年以前的某个午后,不,倘跃出时间之河,俯身望,哪里有什么不同,何处不是场梦境,有他的所在,即是孜孜以求的仙境。
有的事情,还单单是念想,就让我遭了好些苦厄,竟不如作真,也不算枉吃了那些苦头。
对神灵的承诺本就违心,让它见鬼去吧。
我已感觉到见不得光是这样难过的事,我的心就不能藏着掖着,永不见天日。
要怪就怪搅弄人间的这场雨。
要怪就怪那口琴。
我伸出手,于无光处循声摸索,摸到抵在他虎口的那支口琴,擦过他的指骨,抚上他的脸。
陈年在柔声问着,怎么了?
我回答他,我想摸摸,你吹口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年就放下口琴,任我指腹在他脸上摩挲。
颊边的肌肉走向,皮肤的微小颗粒,这里该是颗浅色的痣,唇有着淡淡的弧度。
我倾身贴上那温软的弧。
陈年的呼吸顷刻间错乱,他本能往后一退。
他一定想将那个举动当作我的失误,他以为留出的空间能使自己的吐息恢复如常。
我并不再用身体逼近他,我还有语言可以挑破安全距离的幻觉。
你不记得了吗?我对陈年说,在你去服役以前,就发生过了。
那时候,你也这样惊慌,难道直到现在,你都一直认为那天我只是为了作弄你吗?
我听见陈年轻微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恐怕希望窗外的雨声该再喧嚣些,好使我说出的话变得含混不清,可惜天不遂他愿,雨势式微,淅零淅留,委婉得仿佛只要为我伴奏。
你知不知道,陈年,我特别爱你;
你自慰过吗?你自慰的时候,会想到谁呢?哥,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着的都是谁——
他终于忍不住,一只手仓皇伸过来,捂住我的嘴,教我不得不沉默。
他沐浴完没多久,橙花的余香萦着他,潮湿的水汽挟着他。
他终于被我置于这种境地。
可他不能装傻,他从来不能敷衍我的每一句话。
他说,我也非常爱你,陈醉,但不能是这种爱。
他强作镇定的语调,使我吃吃地笑了。
我探出舌尖,勾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他的手轻微颤动一瞬,便从我唇边拿开了。
假如他允许我贴近他的胸腔,就能听见一场更惊险的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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