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道:“我这个法子,既惩治了真凶,又没伤你陈基哥哥的颜面,你该不该谢我?”
阿弦嘿嘿地笑了起来。
袁恕己见她笑的烂漫,便咳嗽了声道:“那夜你匆匆走了,实在可惜,没吃到吉安酒馆做的雪团子。”
阿弦道:“他们当真做了?”
袁恕己点头:“油腻腻的,难为你爱吃那种东西。”
阿弦瞪圆了眼:“哪里油腻?明明是香且嫩滑,入口即化。”
正说着,便见吴成进来,道:“大营的回复公文有了。”
袁恕己接了,立即拆开查看,脸色凝重,阿弦见他有公务料理,便悄悄退了出来。
仍是转往府库,那管理府库的差人已经跟她混熟,见她来到,也不必特意招呼,只让她自行入内,随意查看。
先前已经把沧城的卷册看完了,这两日阿弦正在检看招县的档册。
轻车熟路地往搁放卷档的书架而去,正要将上回没看完的那卷取下,目光转动,却见眼尾一片灰蒙蒙地。
阿弦起初心惊,以为又见了鬼魂,壮胆又瞥一眼,才知并不是,而的确像是不知哪里窜出了些灰尘,纷纷扬扬地洒落。
这府库虽然开着窗,但此刻无风,这尘起的十分怪异,阿弦不由走前几步,想看的更真切些。
她越走越近,那扬尘之态也更加清晰了,阿弦惊诧地发现,这灰尘并不是从架子上飘出的,而是从那厚厚地一叠档册之内!
阿弦按捺心跳,强行镇定,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把那扬尘的一册握住抽出。
就在她拿出这一卷档册之时,扬尘立刻停了!
阿弦又是惊疑又且好奇,垂头再看,——原来这是她看过的一卷沧城的档册。
她信手翻过册页,但只一动,书页便似风车儿般自行转了起来,刷拉拉……飞快地翻到最后一页。
阿弦定睛看去,却见上面是有些眼熟的两个字:蒲瀛。
“这是上次看过的……这个人被匪贼杀死了……”
阿弦喃喃一声,眼前的字却又飘忽移动起来,宛若每一点墨渍都是活的。
阿弦眯起双眼,墨渍飞舞凝聚,好似风沙扬起,让人逐渐无法忍受。
她正要后退,眼前却又出现上次那一场——马贼从风沙中赶出,为首一人手起刀落,将奔逃的“蒲瀛”
杀死。
阿弦不知自己为什么又会看见这一幕,上次正看到这里,袁恕己来到,便从中打断。
可是现在,那些马贼杀了一人后,意犹未足,忽然指着前方某处,大声呼喝。
原来在前方,隐约又有一道身影,马贼们犹如苍蝇见血,纷纷赶了过去,有一人冲的最快,挥舞着手中兵器,追到那人身后,狞笑着用力斩落。
下一刻,刀锋奇异地回旋,马上那贼人连哼也来不及,颈间鲜血狂喷而出,于风沙中似下了一场血雨。
他瞪大双眼,满面不信,尸首如同木桩般直挺挺地从马上倒栽落地。
剩下的贼人见状,个个惊呆了,握着兵器在马上宛若泥雕木塑。
就在他们前方,伶仃立着一道土灰色颀长影子,风沙中,垂在双手间的镣铐依稀可见!
“彭”
地一声,阿弦的背撞在书架上。
就在阿弦匆匆奔出府库之时,书房之中,袁恕己将公文放起来:“苏老将军亲自下令剿灭这帮马贼,可见其的确棘手,不可轻视。”
侍立旁边的吴成道:“只因他们常年在沧城之外的荒漠中,神出鬼没,就算派出官兵也难以追踪,所以难缠。
只是大人,我忧心另一点。”
袁恕己问道:“让我猜猜,你觉着他们可能不只在荒漠中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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