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蝶衣又想了想,道:“既然伯父的东西出现在魏王府的水牢里,那魏王就有很大的嫌疑,咱们可以告发他呀!”
“告发魏王?”
萧君默苦笑,“他一向宠异诸王,如今又圣眷正隆,大有入主东宫之势,你告得了他吗?更何况,就凭咱们手里这几块烂布片,怎么证明他囚禁了我爹?又怎么证明他杀害了我爹?”
“可是,这绯色的绫片就是伯父的官服,这帛片上也有伯父的笔迹啊!”
“朝中四、五品以上官员数以千计,凭什么说那一定是我爹的官服?这些帛书上的字早已模糊难辨,连认出来尚且困难,还谈得上什么笔迹?”
桓蝶衣一脸愤恨,却又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伯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个仇,迟早肯定要报。”
萧君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但不是现在,也不能用你说的办法。”
桓蝶衣怏怏不乐:“那伯父亡故的事情,你对外怎么说?”
萧君默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就说他到乡下走亲戚,失足坠马,伤重不治。
我会跟九叔交代,让他就这么说,你也要统一口径,对谁都不要透露内情。”
“连我舅舅都不能说吗?”
萧君默一怔,心想师傅其实已经大致知道了内情,但他肯定也不想让桓蝶衣卷进来,所以自己必须和师傅一块儿瞒着她。
主意已定,便道:“没必要。”
“为什么?”
桓蝶衣大为不解。
“明知是魏王所为,我们又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你就算告诉了师傅,他便有办法了吗?除了令他徒增困扰,又能奈魏王何?”
桓蝶衣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不说话了,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师兄,你说伯父为什么会给你留这份帛书?”
“他肯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做两手准备。”
萧君默思忖着,“如果没出事,就继续保守我身世的秘密;万一遭遇不测,就让这份帛书告诉我真相。”
“我纳闷就纳闷在这儿,他为什么要告诉你真相?他养了你这么多年,视你如己出,这不就够了吗?是不是亲生父亲还有什么重要的?”
“我也不知道。
也许,他最后还是觉得重要吧。”
萧君默有些伤感,“或许他认为,他没有权利把这个秘密带走。”
“这么说的话,你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萧君默看了桓蝶衣一眼。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因为,他的生父既然拥有这枚价值连城的玉佩,那就绝非一般人,所以,若不是出于什么非同寻常的原因,断不会在他尚在母腹之中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把他送人。
不知道为什么,萧君默总是强烈地感觉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父是谁,有一个人肯定都知道,这个人就是魏徵!
“此事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
萧君默转移了话题,“还是说说那个魏滂吧,你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人着实不好查,我到户部和吏部跑了十多趟,腿都快跑断了,好歹总算有了结果。”
桓蝶衣冲他眨眨眼,“你要怎么谢我?”
萧君默摊摊手,指了指周围的东西:“除了以身相许做不到,这屋里我能做主的所有东西,随便你挑!”
桓蝶衣的脸唰地红了,瞪了他一眼:“你这人脸皮真厚!
再说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了。”
萧君默笑,合掌朝她拜了拜:“拜托拜托,都怪我口无遮拦,我收回。”
桓蝶衣又白了他一眼,才正色道:“如你所料,魏滂正是魏徵的先祖。”
萧君默心里一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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