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转过脸,看着窗外,伸手冲着李锦指着一旁的街边:“马车是我借的,这边过去两个小路口,有家跑车的商行,便是从那里借到的。”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角,看着往来的人群,梵音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我就是趁她出去借车的功夫,将一整瓶水银,骗着找酒喝的林茹雪,让她自己喝了下去。”
说到这里,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卡在胸中的一块巨石,缓缓落了地。
有一股如释重负般的畅快感。
“可是,直到侍女把马车赶过来,林茹雪都没有失去意识。
她汞毒发作,觉得头晕目眩,让我扶她下楼。”
梵音叹一口气:“我是不愿意她现在离开的,她现在要是走了,死在林家,那我的镯子兴许就会跟她一起,埋进深厚的土壤里。
所以我不愿意她离开,可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若是拦着,反而会令人生疑。”
“我就那么等着,拖着,走得极慢。
我拖延了很长的时间,她难受的症状越来越深,可一直到她要上马车,她都没有昏迷过去。”
香炉里青烟缓缓直上,整个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
眼前的梵音说到这里,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靠在面前的酒桌上。
她双目紧闭,艰难地回忆着前日晚上亲手做下的罪孽。
艰难地平复着本就已经波澜万丈的心情。
她自嘲一般地笑着,又自顾自地斟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李锦也不急,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最艰难的部分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我不能让她走。”
她说,“我要拿回我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