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书房的窗户上映出一个鬼魅的身影。
一条长长的绸带自房梁上垂下,云攸的头挂在绸缎上,宛如提线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砰”
一声瓷碗坠地的响动,刺破死寂的夜空。
阿木惊恐地站在门外,手中的热粥洒了一地。
他脸色阴沉下来,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安烁闻声赶来,书房的门半掩着,阿木的身体正好挡住门缝,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阿木往旁边微微挪动身体,将安烁让到门前。
看到屋里的景象,两人皆是怔怔地目视前方,似是被定住一般,半晌也未动弹一下。
云攸高高束起的发髻,被梁上垂下的绸带死死绑住。
她挺直瘦小的身体端坐着,好像入定一般,眼神缥缈地盯着手中的《神农本草经》。
头悬梁,安烁只在古籍上见过,活生生的人悬在他面前,真真是有些渗人。
地上散落的书,应该是她在瞌睡时低头,被绸带拉扯发髻而痛醒,迷糊中将桌案上高高垒起的书推倒在地。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云攸,恐怕已经几近魔怔……
安烁扫了满地狼藉的地面一眼,朝阿木挥手:“再去盛一碗粥来!”
安烁默不作声地走到云攸身边,轻轻解下她发髻上的绸带。
云攸披上一件灰色斗篷,整张脸都隐在风帽中,下意识把自己包裹起来,屏蔽外界的干扰。
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掀开风帽,露出张憔悴不堪的面容,一双血红的眼睛漠然地在安烁身上扫过来扫过去。
安烁心上不由一颤,她这是要豁出性命呀,为了考上医官挣得俸禄,为了麟王府的生计,为了养活他这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
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安烁慢悠悠地绕着云攸转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她的对面,突然夺过她手中的书,打趣道:“你若是累死,我们三个与你结拜的男人,岂不是要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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