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人是常星柏,他与常星竹有几分相似,但是不同于常星竹那样细皮嫩肉,身上充斥着被军营淬炼出来的钢铁般的气息,对温别桑说话的时候却很温和:“你不用担心,承昀已经缓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温别桑一说话,两眼便又呼呼地落着泪,常星柏只好道:“这不是为了他好好休息,特意下了重药吗?”
温别桑不说话,他现在没有手可以擦眼泪,就抽着鼻子往那边走。
来到承昀的房间,齐松一看到他的眼泪就皱起了脸,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扶着他去坐在承昀的身边,随后跟常星柏一起走了出去。
温别桑坐在床边看着承昀昏睡的脸。
想抬手摸摸他,手又不能动,就直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承昀照旧没醒,温别桑看累了,便又回去睡了。
他这边刚走没多久,承昀的
睫毛便微微移动。
恰好被过来的齐松看到,急忙道:“殿下,殿下?!”
承昀缓缓睁开眼睛,立刻便看到了齐松的脸,他的目光朝旁边转去,齐松道:“公子没事,又守了你一天,刚才才去睡。”
承昀闭了一下眼睛,身体里被穿了两个洞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受,他皱了皱眉,缓缓撑起身体,齐松急忙帮他坐起来。
“他一直在守着我?”
承昀嗓音虚弱,知道齐松耳力没问题,他没有刻意提高声音。
齐松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便传来常星柏的声音:“承昀?你醒了?”
“大哥……”
“放心放心,你那小宝贝去睡觉了。”
常星柏坐在床边,忍俊不禁道:“我是真没想到,毁了明都的火器师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乖乖,你别说,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呢,你说他担心你吧,他每天按时吃饭睡觉,时不时坐累了还出去门口走一走,一旦犯困就马上回床上躺着,还让齐松好好给他盖着被子,生怕自己着凉……”
承昀笑了一下,常星柏也扑哧一声,道:“但要说他不担心你吧,从你昏睡到现在,每天晚上都哭的像个泪人儿,枕头被子都换了好几床了,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你的情况,我们不搭理他还好,一跟他说话就眼泪汪汪哭个不停……”
承昀皱了皱眉,将自己撑直,道:“我去看看他。”
“他这会儿刚睡下。”
常星柏伸手想按他,承昀却摆了摆手,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齐松倒是没有阻止。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亲眼看着太子整个人大变样,浑身的傲气与跋扈如今已经消磨的只剩下无奈与淡然,在对待温别桑的事情上,他简直佛的要升天了。
齐松扶着他下床,常星柏则急忙拿了大氅过来给他披着。
房门打开,承昀才现此刻自己正在船上,寒风呼啸,吹过的时候像是野兽在尖啸。
温别桑的房间就在隔壁,齐松为他挡着风,常星柏则推门让他进入。
承昀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快去休息吧。”
“我们没事儿……”
“我怕你们吵到他。”
“……行吧,你当心身体啊。”
刚才灌入肺腑的凉气还是让他不受控制地嗓
子痒,承昀扶着门,掩住嘴唇压着嗓子低咳了两声,偏头去看,温别桑依旧好好地睡着,并没有半分反应。
来到床边,更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孔,白净,柔嫩,干净,无暇。
承昀吃力地在床边坐下,缓缓伸手,还未碰到对方的脸颊,便见他忽然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眉头鼓起小包,嘴唇紧紧抿住,脸庞很快变得湿润。
“枕头和被子都换了好几床了……”
常星柏的声音划过脑海,承昀急忙伸手,轻轻推了推温别桑:“阿桑,醒醒,阿桑?”
温别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素来干净的眸子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不聚焦,但很快,他便看清了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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