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鸟哥他,怕不是叶家的私生子吧?
看他那无业游民满世界乱窜的样儿……
“你在走什么神啊?”
老鬼突然提醒道。
危素立刻回过神来,忍不住懊丧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这种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谢银萍指了指茶几旁的椅子:“坐。”
危素摇头拒绝,“我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她不肯坐,谢银萍倒是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翘着腿沏起了茶,“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你真不坐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
见谢银萍再三请求,危素也不好让对方挂不住面子,现在毕竟是她在别人的地盘上,于是听话坐下。
“这紫砂壶的陶是从砂锤炼出来的陶,既不夺茶香又不熟汤气,我们家老爷子用了二十年,光冲头水都能蕴出原汁原香,尝尝?”
谢银萍倒了一小瓷杯的茶,轻轻搁在危素面前。
危素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茶汤清亮明澈,但她不打算喝。
谢银萍轻笑:“怎么,怕我下毒呀?”
危素捏紧衣摆,压了压心头的烦躁与怒火:“萍姐——现在我还尊您一声萍姐,您应该知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喝茶的。”
“小孩子家家果然没耐性。”
谢银萍呷了一口茶。
老鬼有些紧张:“谢家人大多喜怒无常,你点到即止,可别惹毛了她,要了你的命倒是不至于,但我怕你吃苦头。”
喜怒无常?危素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老鬼的警告上,她想着这四个字,感觉怎么也跟谢凭联系不到一起。
谢银萍没有被惹毛,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阿凭这孩子打小就不容易,出生的时候是寤生,他母亲难产死了,他爹怨极了他,再加上谢家的人素来相信寤生子会给双亲带来灾祸,就把阿凭寄养在了一个远房亲戚家,他在那里长大,也在那儿认识了你。”
危素静静地听着,尽管谢银萍在此时此刻讲这些话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和谢凭有关的事情,她还是选择静静听着。
寤生,她是知道的,难产的一种,指胎儿的脚先生出来。
春秋时期的郑庄公就是寤生子,他母亲武姜因此十分厌恶他,还想帮自己的二儿子共叔段造反,抢夺他的国君之位。
她没想到,谢家还有这种忌讳。
“后来阿凭的爸爸娶了续弦,又生了一儿一女,那个家里就更加没有他的位子。
我没有孩子,真正心疼他的人,可能只有我这个姑母。
别看阿凭是长房长孙,将来还要当家主,听着风光,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如意……”
“不如意?”
危素一怔。
她回想起和谢凭相处时的种种,除了高一点帅一点,她完全看不出他跟别的十七八岁少年有什么不同之处……究竟是她那时候心思不够敏感,还是他将身上背负的东西掩饰得太好?
思及此,危素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