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桌红椅红喜字,上首的红椅左尊位坐着燕淮黎,罕见地穿了身儿红装,望起来唇红齿白,比不得温玥姿容之盛,却也是秀色可餐。
右次位坐着一个身材魁梧伟岸的中年人,面容硬朗,剑眉鹰目,着一身墨色锦袍,不怒自威,气场极强,正是当朝的摄政王,蒋远山。
温玥无父无母,这高堂之位,也只能由这两位坐了。
一见新人来了,倒是常日里寡言的蒋远山冲燕淮安招了招手,先发了话,“过来,让本王仔细瞧瞧。”
燕淮安扯着红绸顺从地走了过去,挂着欢喜的笑,凤冠上的珠帘一晃一晃,将她的眉目遮得半隐半露。
蒋远山拉住燕淮安的手,望向温玥,沉声道:“过了今天,本王的义女,燕回唯一娇养着的小公主可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温玥毕恭毕敬地站着,不卑不亢,“微臣今后定好好待公主,如掌上明珠,不让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一星半点的苦楚。”
蒋远山凌厉的目光如炬盯着温玥直到他说完,才嗯了声,“若是你胆敢负安儿,本王自然有法子叫你悔不当初。
好了,拜堂罢。”
这一顿敲打,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大约分为两派。
官家小姐们绞着自己的小手帕要么羡慕要么嫉妒燕淮安受着的荣宠,走仕途的却想着摄政王今日的态度。
蒋远山已经还政多年,也已经多年未上过朝出过府,徒有个摄政王的名号,可今日一出山却这样不给燕淮黎的面子,连话也没让一句,明显是没把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
是有意,还是无意?
甭管众人心思怎么样,大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一拜天地~”
喜娘高扬着嗓门儿声音响亮。
“二拜高堂~”
转了个方向,燕淮安与温玥再次拜下,抬眼时有一刹那正对上燕淮黎笑盈盈的目光。
“夫妻对拜~”
燕淮安方要弯下腰,一直飞箭突然从后方夹了内力射来,载着强劲的风,似下坠的飞燕,避之不及,正中后心。
箭上涂了见血封喉的药,没怎么挣扎,燕淮安合上了双眼。
合上前,她见到一抹匆匆赶过来的红色衣角,不知是温玥的还是她皇兄的。
燕淮安变成了透明的魂魄,从温热的身体里抽.离,冷眼看着场上乱成一团,温玥怔怔地抱着她在原地似乎不敢置信,抖着手摸着她的伤口处,摸到一手的鲜血,忽然落下两滴泪,落在她心口的位置,一旁是刺耳的尖叫声,女人的哭泣声,和短兵相接的打斗声。
这是一场刺杀,针对她,也针对摄政王。
场上同她一样冷眼旁观的只有一个人,那人红衣乌发,秀色可餐。
遗世独立般站在僻静的角落,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渐渐地,渐渐地,露出一个与他周身气质十分不相符的嗜血的微笑,一双桃花眸定在了温玥的方向。
燕淮安呆呆地望着他,捂了捂心口的位置,魂魄果然是没有痛觉的。
如果这是你要的,也好。
燕淮安没想到她还能醒过来,即使是以一个魂魄的形态,她连同她的身体被封在了一个密闭的石室里,她望向被封在了不大不小的玉棺里已经结了一层白霜的身体,又瞅瞅自己似乎完好如初的样子,生出一种诡异的幸运感。
“哗——”
石门被打开,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穿得很单薄,白色的中衣宽大,显得他愈发消瘦,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子,时不时地往嘴里灌上一口烈酒,发丝中竟有了银色掺杂散乱地披在身后,燕淮安下意识地上前想给他捋一捋,手指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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