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把书包一挎,说:“妈,我走了,今天还要考试。”
“你刚刚不是说不着急吗……”
柳敏一愣,“我还准备开车送你呢。”
余思归道:“才几步路……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然后她抄起桌上的饼,稍微扬了下,对妈妈道:“我在外面吃。”
说完,余思归就出了门。
-
暮春已去,月季花苞在灌木丛中探出头来。
沿途梧桐枝叶茂密,余思归背着书包走在里头,只觉得有种怅然的无力。
那种无力感来自母亲,来自她的工作,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是如此。
不能指责,却在每一次直面时都感到受伤。
明明已经不是孩子的年纪了,说出来甚至会被同龄人嘲笑,但余思归是真的有种缺乏关怀、甚而至于说是被忽视的感觉。
思归妈从女儿小时就如此,女儿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仿佛觉得养小孩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一天更比一天忙。
“……”
但妈妈忙又能有什么错?
错的是长不大的巨婴龟。
被吧唧贴了巨婴标签的归归老师脾气显得怪异,不脾气又觉得自己对不住自己,憋了一肚子火儿,到了校门口还现傻逼学校竟然敢维护考场纪律没开门,令归老师在外受冻!
归老师非常愤怒,含恨和提前到校的倒霉蛋们一起吹冷风。
一中作为省重点,的确是靠卷出名,连等个学校开门都有人在门口背书。
期中考第一场是语文,门口十多个高一高二的学生不仅提前登校,还拿着个课本念念有词。
余思归看了一会儿,不懂为啥有人会在外面叽里呱啦,明明大多数人连自习时间都没能利用起来,效率低下,却要在校门口拿着书忏悔自己的人生……而且这是背诵篇目!
连背诵篇目都要今早看吗,还是把时间利用起来比较好吧……
归老师含蓄地认为这实在没啥必要,然而校门迟迟不开,人家都在背书,她感觉干站着有点傻,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那个从家里拽出来的大学食堂隔夜油饼,啃了一小口。
……那一小口就足以令人联想到撒哈拉大沙漠、被风沙掩埋的文物珍宝。
如果谁家里缺洗碗海绵,龟龟冷静地想,我就要倾情捐献我手里这个大饼!
收到的人恐怕都要激动地流下泪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把这个油饼供为传家宝――这么坚实耐磨的材质,怎么也能用到地球最后的夜晚。
我连这个都吃,龟老师一边挑挑拣拣对着油饼脆边咬,一边心想这世上恐怕没有比归归我更好养的人!
谁再说我是被惯的我一棍子打爆他的狗头……
“……”
然后月考全校第一捧着隔了夜的饼饼,站在校门口吹着冷风,委屈地喃喃:“凭什么觉得我被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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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少爷那句“惯的”
,被刘佳宁忠实地传达到了龟龟这儿……
学农那天晚上,她俩在被窝里隔着一张桌子微信。
俩人聊了挺久,归老师对宁仔一向没啥隐瞒,算下来甚至比对她妈还诚实,将自己和同桌的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番,只不过没提他俩一起经历的、从神秘人手底逃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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