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彩蝶意气渐沮,吴羽心想不妥。
两边武功已有如此差距,若气势被夺就真的连打都不用打;偏偏武林人之争比的就是武功高下,即便以阴谋诡计相辅,最多只能稍稍弥补差距。
真正高手的实力绝对能在不利的情形下扭转战况。
他虽有定计,却知如果赌在这一点上,除了「玩命」之外没有其他词汇可以形容。
但不逼迫自己又不行,武裳盈终是云深阁之主,在云深阁里一呼百应,自己若不趁这个机会将她诱出解决,难不成还得杀上云深阁?先不说出师名不正言不顺,就算胜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武林正道的狙击。
光想到上云深阁时,除了武裳盈外还得面对整个云深阁,远远不若将她诱下山时孤身可欺,其中难易差距极大,吴羽便知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这也是独行江湖的高手与一门一派之的差别。
就算武功差距不大,但有个门派为后盾不只是声势迫人而已。
虽说按武林规矩,除非别有状况,高手对决需得单打独斗,旁人帮不了忙,可杀到别人门上,在对上一门一派之主前,不知要先过多少关卡。
毕竟身为一门一派之主,便不论自家徒子徒孙,护主心切的亲信总是有的。
想要挑上目标之前,光解决这些拦路者就不知要花上多少力气,就算吴羽再笨个几十倍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走。
更何况高手对决,除非已在招式上分了胜负,没真拚到负伤,否则负伤在所难免;能不能解决负伤后的危机更是一大问题。
武林中人谁没身负些仇怨?没负伤之时自然不担心,一旦负伤总要找个地方养复伤患。
身后有个门派为后盾,便是负伤也有地方疗伤,还有人为自己护法,这是独行江湖的高手永远比不过的劣势。
虽说自己远算不上独行江湖,但威天盟与云深阁在「力挺彼此」这方面差得可远了。
这回一战若不能一举击毙武裳盈,一旦让她脱危逃回云深阁养伤,待她东山再起,自己这批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我暗敌明时都算计不过对手,一旦曝光哪有机会成功?如今之计只能逼一逼自己,看看能不能在对上之前,想到办法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见吴羽正伤脑筋,韩彩蝶心下也不轻松,尤其埋怨自己更多的是雨散云收之后,身子还沉醉在快感余韵当中,正自甜蜜温柔的当儿,自己怎么把话题移到灰暗的方面?偏偏话已说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何况问题之严重一直紧紧黏在心中,不容易缓解。
她无言地叹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好郎君……你那链法……该是专门针对本阁剑法的吧?我看你跟那位金堡主之战,与其说争胜,不如说是实地演练,好看看其中有什么破绽必须弥补的……」
「没错。
」
知道此事紧悬韩彩蝶心上,怪不得她能看出其中关键,何况自己与金贤宇一战放过许多胜机,姬梦盈经验不足自是看不出来,但韩彩蝶身为云深阁高手,眼光可高得多了,自能看出自己以铁链周旋只为了藉金贤宇之手挑出自己武功破绽的真意。
「所谓武功,单靠演练看不出什么,只有实战才能觉问题。
金贤宇早有杀我之心,出手全无收敛,也只有这样才能觉问题所在……只可惜钢鞭与剑法差距太大,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接下来,恐怕……只能由我跟郎君练练了。
」
轻叹一口气,虽说韩彩蝶心下不是没有顾忌,毕竟任何门派能在险恶江湖生存,总有几个秘招,何况剑招最重轻灵流转,注重招式更胜力气。
对韩彩蝶来说,师门秘诀自不能轻易外流;但自己一方本就不是武裳盈对手,若不让吴羽明白其中奥秘,己方胜机又少了几分,别说报仇雪恨,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想清其中轻重,韩彩蝶只能做下决定。
「虽说蝶儿的剑法远不若师姐高明,又不知吟松诀之秘,跟师姐可谓天差地远,总是云深阁之人,对本门剑法至少略窥门径。
纵然不能给郎君多少帮助,至少……聊胜于无。
」
她摇了摇头。
「可惜,这等话却不能跟卫师妹说,否则……」
韩彩蝶虽未明说,吴羽却听得出她言外之意。
若论云深阁的武功,简若芸跟韩彩蝶差不了多少,别说武裳盈,恐怕连现在的卫纤如都远在二女之上。
若能劝得卫纤如相助,由她和自己练手,对云深阁剑法的认识必能更深一层。
只可惜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卫纤如心志极坚,要劝她对武裳盈反戈一击已难,要她透露本门武功秘要,好让吴羽摸索出克制云深阁剑法的办法,不用想也知道可能性不高,只怕就算以治疗伤痕作为交换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