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吩咐下去,从宫里赶来的亲兵就奔上城墙,带来了个坏消息:“报!
王爷,今夜宫中出现异状,盯守兰清殿的卫兵们被引开片刻,回去的时候,兰清殿突然走水……”
不等亲兵说完,安王就意识到了什么:“人呢?”
“……回王爷,都不见了。”
“一群废物!”
安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从齿缝间蹦出这四个字,一脚蹬过去,面沉如水,“盯住景王动向,即刻去找……再派人去淮安侯府,将钟家的人带过来。”
钟宴笙能跑,淮安侯一家可跑不掉。
只要把他的养父母和养兄抓来,钟宴笙就不得不出来。
“……”
亲兵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安王心底一沉,冷冷道:“怎么,还有什么坏消息没有报给本王?”
“回王爷。”
亲兵硬着头皮,深深埋下头,“总管大人想着亡羊补牢,过来的路上,派人去了淮安侯府,到时才发现,淮安侯夫妇与淮安侯世子……早就不见了。”
钟思渡很聪明。
在给钟宴笙报信的那日起,就在筹备着今日了,有了暗卫的通风信报,提前一步就带着淮安侯与淮安侯夫人,从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京城被封锁着出不去,他们肯定还在城内,但京城太大了,眼下这种局势,派大部队去挨家挨户搜人,是嫌萧弄攻城的速度不够快!
安王扶着城垛站起来,夜雾似乎愈发深浓了,萧弄这个噩梦般的名字,好似下一刻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一时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
大好的局势,将要搭筑好通往皇位的高台,怎会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摇摇欲坠了?
城墙之上的人躲了起来,萧弄眯了眯眼,放下弓,猛一勒马,沉声叫:“展戎。”
跟在后面的展戎默契应声:“主子?”
“本王已经露过面,剩下的你来接手。”
叛军是安王、景王和德王的人组成的,这三伙人,哪可能团结一心,尤其安王和景王的矛盾愈深,安王和德王又是死仇,经过催化之后,眼下已形同散沙。
打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坚无
()不催的军心,如今敌军军心涣散,气势短了一截,哪怕这支兵马只有少部分是真正的黑甲军,其他的都是太原援军假扮的,也不必萧弄亲自指挥解决了。
展戎明白萧弄的意思,但还是迟疑了一下:“主子,淮安侯世子送来的地道图,当真可以相信吗?万一有什么埋伏……”
“哪怕是十面埋伏。”
萧弄一抖马缰,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本王也能将迢迢接回来。”
迢迢在等他,等了很久了。
他小心翼翼护在手心里,舍不得磕到碰到,胆小又娇气的迢迢,这些日子一个人强撑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萧弄一刻也等不及了。
展戎低下头:“属下明白了,主子尽管前去,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地道是狭窄昏黑的,有着一条又一条的岔路,通往好几个不同的出口。
钟宴笙心跳如雷,好在萧闻澜脑子不太好使,身体倒是不错,越跑越快,举着火折子,见到岔路,崩溃惨叫:“又是岔道,往哪边啊小殿下!”
钟宴笙抓着他的衣袖,气喘吁吁:“右边。”
跑了这么久,他手脚都发起软来,乌黑的额发也被汗水微微浸湿,脚步也不由得缓慢起来。
但一回想起方才他和萧闻澜滚进地道时裴泓的表情,钟宴笙就有些头皮发麻,想象不出万一被裴泓抓到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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