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被这对夫妻折磨死了。
半晌,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出声:“我日后啊,隔三岔五去一遭,他要是后面嫌我烦了,我就把你搬出来做挡箭牌。
这样行不行?”
楚明姣笑开了,声音轻快起来:“也可以。”
她拍拍他肩头:“谢谢了。”
不用谢,宋玢看着她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肩膀,在心里说:只要江承函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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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季里难得的艳阳天,连日来的阴霾被驱逐一空,自打从楚家出来后,宋玢就频频失神,眯着眼看天色,留意时辰。
时间成了水滴,从指缝间往下流。
一晃,就来到了巳时。
宋玢拍了拍严阵以待的天青画,提脚往潮澜河去:“不行,我得再去趟冰雪殿。”
一到冰雪殿,发现门已经完全被冰封死了,绕过身一看,窗户也紧闭着,防贼似的,没办法,他只要上前屈指敲了敲窗,高声喊:“是我,宋玢!”
过了好一会儿,殿门嘎吱一声,有了松动的迹象。
宋玢推门而入。
第一反应就是冷,太冷了,那种冷透过外衣和皮肉,一股脑不管不顾往骨血里钻。
他皱皱眉,发现殿中摆设没变,但墙面上和屏风,案桌,雕花黄梨凳椅,甚至窗底下的美人榻上,都挂上了霜,屋顶上甚至挂起了冰棱条。
屋里所有的光线都好像被这些东西占据和汲取了,显得昏沉,阴暗。
江承函站在窗边,半边脸也隐在阴影中,那姿态很矛盾,像是在等人,又偏死死封着窗,俨然不想叫人进来。
宋玢才要说话,看清他的模样后,直接忘了词。
男人发丝一夜从黑转白,雪一样的纯白,被玉冠束着,眉心透出一颗殷红的朱砂,长衣长袖,袖口半垂,宛若两片绵柔的云。
眼神倒是没变,但瞳仁颜色变了,原本乌黑的瞳仁像是化开了,又融入淡金与白色,调和成一种奇异的淡春色。
这一刻,你能够极其清楚的意识到,他确实不是人族。
他与人族之间,有种鸿沟般的差距。
宋玢在心里问天青画:“这是怎么回事?”
“是趋近于神灵本体的模样,他准备沉眠了。”
天青画言简意赅:“你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去给五世家报信,随便扯个借口,说深潭要提前沸腾了,让这群人聚在一起。
他们修为太强了,要和普通百姓分开,不然中途会出现灵力躁动误伤的情况,我得分两拨传送。”
宋玢在心里说了声好。
江承函朝宋玢颔首,清声道:“我才准备请你来一趟。”
他的声音也有了些微的变化,相比从前,显然更清,有种空灵的透感:“有几件事,我夙思夜想,仍有忧虑,有些放心不下。”
宋玢声线紧了紧:“你说。
只要我能做的,必定竭力完成。”
江承函替他与自己都倒了杯热水,那水滚热,杯盏也灼人,然而他指尖才沿着杯壁触了一下,上一刻还飘着热气的茶水全凝成了冰。
他盯着那场面看了一会,索性垂眼,不再碰手边任何东西,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犹疑。
将深潭之事处理完之后,他不放心的,只有楚明姣。
而说起这个人,他的担忧有许多,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太娇贵。
他竭尽所能地呵护着,还是叫她磕碎了。
他想说,楚明姣是个纯粹的姑娘,她眼睛里非黑即白,容不下任何肮脏污秽的东西,也不耐烦与在权贵场浸淫久了的人打交道,但她心地善良,比谁都柔软,待在身边时,像颗闪闪发光,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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