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并未起身,也不言语,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如今只是需要周盛做决定。
周盛缓缓走近苏萌,俯身欲扶她起身,语气中多了几分劝慰与告诫:“姐姐,你我之间,情分非浅,朕自然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然而,这宫中的每一步,都需谨慎而行,玉儿入宫之事,已非你我二人所能左右,它关乎朝堂稳定,后宫和谐,乃至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你若有其他心愿,朕定当尽力满足,但此事,还请姐姐体谅朕的难处,莫要让朕陷于两难之地。”
周盛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的。
苏萌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抬头望向周盛,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而遥远。
她缓缓站起身,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低声道:“臣妾明白了,陛下乃一国之君,自有您的考量。
臣妾所求,是冒昧了。
对于陛下来说,谁都可以成为皇后,但这个人最好是赵家女儿,可对臣妾来说,无关其他,玉儿只是我的女儿。”
说罢,苏萌轻轻施了一礼,转身欲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决绝,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
她在赌,赌周盛还有一丝念及旧情。
周盛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想要叫住她,却又终究没有开口。
就在苏萌要走远的时候,周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姐姐,玉儿无需入宫了。”
苏萌闻言身形一顿,转过身行了个大礼道:“谢过陛下。”
苏萌并不想携恩图报,今日这一遭,她算是和周盛两清了,她明白,周盛也明白。
没有哪个君王会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天天在这里面前转悠,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一段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的岁月。
所以赵玉儿不能入宫,如今周盛需要赵家的兵权,勉强让赵玉儿留在身边,往后,赵家失势,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赵玉儿,按照玉儿的性格一定会为了求情,提及当年的恩情,这只会让她,让赵家更快走向灭亡。
她不愿让这份恩情成为束缚周盛手脚的枷锁,更不愿让赵玉儿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自古百年世家没一个好下场,盛极必衰。
苏萌想得透彻,如今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苏萌走后,周盛了好大一通脾气:“朕竟然不知道,如此大一个承诺,她竟然用来换取赵玉儿不进宫的筹码。”
小虎子轻轻摇着蒲扇,给周盛扇着风,缓缓开口道:“陛下息怒,王妃兴许是不想让陛下记着这份情呢。”
小虎子的话,如同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周盛的心头,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她,竟是这样想的……”
周盛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无奈。
他忽地明白了过来。
从此他不再需要欠着苏萌一个恩情。
苏萌回到王府的时候,身心俱疲,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王妃,除夕就快到了,今年不知道王爷和将军会不会回来。”
李娘子倒了一盏茶笑盈盈地说道。
“选秀在即,赵家又备受瞩目,这个时候回来,恐怕不妥。”
苏萌闻言立即从椅子上弹坐而起,“去信给王爷和将军,今年除夕不必回来,等选秀名单确定下来,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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