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云昭的话,厉南烛顿时笑了:“要真是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舍得伤他?”
至少她是绝对不愿意,见到顾临安伤到一根手指的。
孙云昭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忽地笑开了:“是啊……”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十指,“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伤他?”
便是掉了一根头发,都能心疼好久。
厉南烛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只是她还没出声,就被孙云昭给抢先了。
“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嘴角略微上翘,孙云昭看着厉南烛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调侃,“看来是有了心上人了?”
“是那御朝的人?”
尽管他不知道厉南烛这一阵子都在做些什么,但那御朝的使者今日到达京城的事情,他却还是听说了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双眼微眯,唇边的笑容显露出一丝兴味来:“是指点你回头来这里的人?”
厉南烛:……
就算她知道,孙云昭其实聪明得紧——要不然,对方早就如她的父君一样,被人陷害至死了——但这么轻易地就被对方说中了这些事情,她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似是觉得厉南烛这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羞赧模样很是有趣,孙云昭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正欲开口说话,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通报声。
太医到了。
就仿佛是猛地勒住了马缰一样,方才屋中那甚至称得上是温馨的气氛荡然无踪,就连温度,都似乎在那一瞬间,降低了许多,让人的身上,都有些微的发冷。
厉南烛没有立即出声回应,只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孙云昭率先出声,让候在屋外的太医入内,替厉天芸把脉。
只是,她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在一开始,屋里的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看着年纪与自己仿佛的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说着一些请罪的话语,厉南烛沉默了良久,才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我……”
她顿了顿,改口道,“我们,想和母皇单独待一会儿。”
对于厉南烛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自然是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的,进入屋里的人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雕镂着净值花纹的木门被轻轻地合上,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赐我一杯鸩酒了?”
和厉南烛一起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孙云昭突然笑着问道。
不管厉南烛有多念旧情,出了这种事,都不可能轻轻揭过——哪怕此时,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指尖微微一颤,厉南烛没有开口说话。
即便是她,这会儿都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当做父亲敬重的人,这样的事情,想来这天底下,都没有多少人能够碰上吧?
盯着厉南烛看了好一阵子,孙云昭的眼中浮现出些微的无奈来。
“傻丫头,”
他弯了弯唇角,言语间带上了几分宠溺,“这天底下,哪有叫自己的孩子为难的父母?”
“你只是……”
轻轻地叹了口气,孙云昭抬起手,替厉南烛理了理此时已经完全干了的头发,“……来得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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