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人都被那种惊人的美丽震撼到了,而且广乐公主这一次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以致于在短时间之内,他们居然忘记了行跪拜礼。
直到有一名妇人最快反应了过来,激动万分地跪下,高呼“公主万福”
。
于是,涌动的人潮以广乐公主为中心,向外蔓延,甚至远处的人,都没能够看到公主殿下在哪里,甚至都不清楚公主殿下所在的方向,就心急火燎地跪下了。
李惜芸挂着倾城的浅笑,素手很自然地微微一抬,道:“免礼,今日本宫,只是要送一送管阔,长安多日,终须一别,今日,本宫亲自来为他送别。”
人们惊讶得难以附加,几乎不敢相信李惜芸刚才说了什么话,公主殿下不坐大轿,以金贵之躯,步行而出城门,只是为了给那个傻子送行?
在他们看来,广乐公主当时忍辱负重,接受了赐婚,赌上自己的人生,作出巨大的牺牲,必定与管家不共戴天,对管阔恨之入骨,可是为何,今日,她放下自己的金枝玉叶身段,居然亲自为管阔送行?
其实,他们从来都不太明白,政治之间的恩恩怨怨,很多时候,都不仅仅在个人之间,甚至个人之间,就不存在私人恩怨,那只是一种立场,一种无奈。
管阔与她广乐公主,在某一种方面,难道不正是同病相怜?
因为身不由己,他们之间的命运有了交集,此行千山万水,隔了来世,毕竟洞房花烛一场,又何必少了那一桩庄重的送行?
正如李惜芸所说:她要给予、愿意给予,以长安人的汹涌“送行”
为本,让管阔成为拥有史上最最风光的发配边疆的人。
她的宫装拖地,青丝如瀑,带着长流宫的侍卫和宫女,穿过城门,去寻找那个正在远去的人。
……
……
囚车的行进还在继续,统领听着背后滔滔的人声,脸上除了无奈与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几分不耐烦,然而,他终究是一个人,不可能与这么多人为敌,他能够做的,只有提防任何发生意外的可能。
他骑着战马,低头看了看身旁那个趴在囚笼上兴致勃勃望着人潮的囚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觉得,于北方的战场来说,如今的喧闹,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心想真的看到了千军万马,你也不会感兴趣了。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他的思考,一名士兵骑着战马,风驰电掣,急匆匆地策马而来。
他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到对方脸上有些焦急的神色,呵斥道:“慌什么慌,就算有几个刁民胆敢冲击车队,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将军,快停下!”
那名士兵人马还未来到,便迫不及待地出声叫喊,完全忽视了他的呵斥。
他的脸上略微显出恼怒之色,可是却没有发作,他知道手下人的性格,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抗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
他抬了抬手,最前头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
整个队伍都停下了。
那名士兵策马匆忙来到他的后方,又急急地刹住,一个翻身跳下马来,抱拳道:“将军,停一停,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他大概是心中极为震撼,再加上刚才的剧烈动作,所以不断喘着粗气,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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