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此刻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钟寐,明日一战很重要,若我不去,军心即散,后果谁都不能承担。”
许羚既已猜到了他未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就知道他的矛盾之处。
一方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一方是自己口中能定天下的英雄,选谁他的心都会不安。
少年能有此心一颗,已是不易。
这次,她的脸上终于不是惯常表现出的冷漠,而是一个浅淡的微笑。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像一汪清泉,平淡但有力。
她看着身旁的少年,郑重启唇,“钟寐,你无需做选择的,自古以来,忠孝本就难以双全。”
“可是,我是钟寐啊。”
尾音上扬,满是少年意气。
青涩的眉眼已初具傲气,举手投足间便可窥见日后的风采,若少年常在,景京内又将出现一位惊才熠熠的人物。
可是,当许羚从满是废墟的地方艰难爬出来的时候,她便知道她再也见不到少年的将来了。
“将军——”
许羚被人半扶着从地上站起,束的头冠已经丢失,青丝尽数垂下,遮住了她满是晦暗的眼眸。
她的脸上尽是伤痕和污泥,黑一块白一块,极其狼狈。
她提着一口气看向远处正骑着马赶来的大队,为的那个人,她记住了。
钟禄到时,其余幸存的士兵正一个接一个地在废墟中寻找还可能存活的人,而许羚则独身一人站着,像是在迎接他一般,惹得他心头一跳,一股难言的不安随即涌上眉眼。
“许将军,你,还好吗?”
钟禄稳稳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许羚看,明明人就在眼前,他非要问一句以显示自己的独特。
许羚笑了,本就白皙的牙齿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更加的白皙,像是在嘲讽他一般,迟迟不肯收起。
她一直没停下,笑到眼角出了泪,笑到浑身抽疼地弯下了腰,她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惊疑地看向站在中央的那个人。
钟禄挑眉,见许羚现在这般模样,心里隐隐欣喜,他先前还遗憾这个人命大没被炸死,现在这般却是疯了?倒也不错。
许羚只觉得心累,也不顾形象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
她不是没看到钟禄面上那暗藏着的喜悦与遗憾,可是,她是在笑自己的无能吗?她是在笑他的悲哀,笑整个景国的悲哀。
未战先败问为何,只因人心不齐,力对己方。
笑够了她就不想笑了,沉着一张脸低垂着脑袋。
却在钟禄要开口说话时,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左右晃荡了一下,最后站稳,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废墟,刚刚她爬出来的地方走去。
他们是在出城的时候遭到的伏击,埋在地里的火药,在人从上边走过去的时候突然炸了。
即使昨日钟寐有向她透露了点消息,她也做好了一定程度上的应对策略,可谁知他竟如今急不可耐,如此丧心病狂。
为了除掉她,就……
许羚在心中冷笑着,她是何德何能啊,竟引得安王如此忌惮。
他这是想着说言祺祀死了,她又知道的太多,留着没用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除了她一了百了。
呵,她还真是命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将军,其余地方的尸体都已经挖出来了。”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应是有人在向钟禄汇报,许羚没有在意,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块石头可真重啊,被压着应该是疼极了。
“许度啊,你这一行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想好要怎么向远在景京的陛下和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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