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嘉许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傅珍也垂首低低地应了声是。
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用了。
母亲病重,嫡女留下尽孝,她这个庶女倒跑去赴宴,这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傅珈方才那一句话,便早已断了她所有念想。
傅珍将双手收拢于腹前,挺直脊背,尽量保持着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
她不能生气,不能愤怒,不能委屈,更不能有丝毫不满。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微抬唇角,将她心底深处的不屑与鄙视,以此呈现出来。
傅珍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引起在场诸人的注意。
侯夫人与崔氏此时考虑的是另一件事:张氏病重,府里至少应该留下个人来照应着,只是留谁下来,倒需要细细考量。
崔氏便向一旁的王氏看了一眼,凝思片刻,面上便露出丝笑来,上前两步道:“老太太……”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身子忽然便是一晃,人便向后倒去。
众人惊呼一声,绿榭离崔氏最近,忙伸手一拉,险险将崔氏扶住。
周妈妈已经几步抢了过来,与绿榭一同扶着崔氏坐到了扶手椅上。
侯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一迭声地道:“快看看是怎么了?怎么这就晕起来了?”
周妈妈也张罗着叫人抬软兜过来,想要将崔氏抬回卧月楼。
崔氏软软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气无力的,面上却有几分晕红。
她轻声拦住周妈妈,将她叫到身边去低语了两句。
周妈妈听罢,面上便隐隐露出喜色来。
崔氏与她耳语罢,便又向侯夫人看了一眼。
侯夫人的眼睛多么毒辣,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意思来,心中已经有了数。
待周妈妈走过来,又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侯夫人简直便要喜上眉梢了,又是一迭声地道“好,好”
,又埋怨崔氏“怎地不早些说?”
崔氏面染红云,羞涩地道:“媳妇一直没敢确定,便也没说。
过会子张大夫来了,请他瞧了便知。”
到得此刻,这屋里凡经过人事的,便皆知晓是何事了。
就连傅珺也看出来,崔氏大约是有喜了,方才眩晕怕也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傅庭自来便是侯夫人的心头肉,此时他屋里又将添丁,还是出自崔氏,再没有比这消息更叫侯夫人开怀的了。
侯夫人此时那是满脸的喜气,倒将张氏病重时堆起的愁色尽皆掩了去。
只见她笑呵呵地看着崔氏,欢喜得像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对崔氏道:“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屋吧,大郎媳妇还病着呢。”
这话的意思却是怕崔氏过了张氏的病气去。
崔氏便摇手笑道:“老太太别担心,我好着呢,就是一时有些晕罢了。
方才我也没进去,您且放心吧。”
侯夫人略放下心来,崔氏看了王氏一眼,便又笑着道:“时辰也不早了,依媳妇想呢,老太太您便带着三弟妹并四丫头,安安心心地去抚远侯家里吃酒听戏,好好乐上一乐儿。
媳妇在家里守着便是。
一则大嫂嫂病着,家里得有个人照应;二则媳妇身子不便,也好在家里偷个懒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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