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发出一声冷笑。
她抬眸,对上气急败坏的众人,眼底的失望与寒意溢于言表。
“没错,他是魔,他比任何一个凡人、任何一个妖族都要厉害,可他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你们忌惮他,怕他发狂,怕他威胁到你们。
这,就是杀害他的理由么”
“你”
长老们竟被她身上那股气势压倒,说不出话来。
宁兮上前一步,将地上的天一剑挥到了他们面前。
黯淡的剑光衬得长老们各个面色如土。
他们被夜骁吊在树上,还下了咒术,稍微一动都疼得撕心裂肺,也是有苦难言。
“这把剑,还给陆宗主。”
宁兮冷然着陆机,眉眼之间尽是不屑。
她不再唤他师父,而是像外人那样冷冰冰地称他为陆宗主。
就在这时,陆机忽地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那样绝望,几乎是撕心裂肺,耗尽了体内最后一点灵气。
众人着他的脸一点点被鱼鳞所覆盖,那双锐利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是异毒”
一旁的长老们纷纷躲避,生怕陆宗主发起狂来危及自己。
然而陆机却很清醒,他着宁兮,缓慢无比地道“都是报应报应啊”
“当年,是我鬼迷心窍,拿后山的血泉炼制仙丹。
若非如此,吾之妻女与门人,又怎会身染异毒,受尽折磨”
“宗主”
一旁的莫哀长老露出痛心之色,“我们哪里知道那血液里含有异毒,若非那魔头暗中算计,我们又怎会遭此大劫”
然而陆机却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他的耳朵异化成鳔骨,身上也迅速爬满漆黑而坚硬的鳞片,整个人被阴沉沉的妖气所笼罩。
“
是我的错是我的报应”
陆机失魂落魄地呢喃着,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在意识被彻底夺走之前,他召唤起地上的天一剑,狠狠插入了他那未被鳞片覆盖的心口
“宗主”
“师父”
众人来不及抢救,只有江义卿当先冲了过去,扶住缓缓下坠的陆机。
他到陆宗主那双浑浊的眼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嘴巴很快被鱼鳞所覆盖,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最后,陆机遥遥了宁兮一眼,彻底断了气。
那一眼只有宁兮懂了。
不是责问,也不是怨恨,而是满满的愧疚与绝望。
陆机关押了师娘那么多年,自然清楚,异毒会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能容忍自己以那样的姿态苟活,更不能接受是自己害了门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