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个球友小聚而已,酒不会喝很多。”
轻声一笑,“怎么,五月酱在担心我?”
“不是。”
斩钉截铁地一口否定,情绪不知不觉激动起来,“是想问泽居桑为什么要往我钱包里放钱?泽居桑为什么要这样做?帮贫扶困吗?看我钱包里只有一百块,担心我吃不上饭吗?还是泽居桑喜欢给陪看电影陪吃饭、陪酒陪游的女孩子发小费?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后来,心口发堵,声音渐渐带了些哽咽出来。
水果店的猥琐老板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张着嘴,听得津津有味,决定暂缓关门。
“怎么了?这么凶。”
在嘈杂的背景音乐声中,泽居晋气息低沉,声音温柔如水,只是,于她而言,却太过遥远,远到不像是在同一个星球。
他在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接着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不喜欢叫女孩子买单而已。”
五月一鼓作气说完一堆话,这时突然察觉出自己刚才太没礼貌,一下子气馁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傻傻地“噢”
了一声。
“早点休息吧。”
“噢。”
他那边正要说话,却突然被人打断,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依稀是“……拿着电话讲个不停,当心罚你哦。”
声音娇滴滴的,但说话时却用了敬语,语气亲昵却恭敬,不是他女友,听着倒更像是酒吧里的陪酒女郎。
然后有几秒钟的时间,那边没了声音,要么他手机被那娇滴滴的女孩子开玩笑夺去了,要么就是他捂住话筒,转身安抚那女孩子去了。
就在五月犹豫着要不要先挂掉电话时,他的声音从话筒中再度传来,“别多想了,下周见。”
“噢。”
挂下电话,转身去水果店挑小小的砂糖桔,挑到一半,嫌果皮打蜡太多,个个亮得跟小灯泡一样,挑好的半袋子又都倒回去,从钱包里把一叠钱掏出来,像是和谁赌气似的,指着一排进口水果说:“这个来两盒,那个来两盒,每样都给我来两盒。”
常年拉着一张长苦瓜脸的猥琐老板转眼就变得喜气洋洋,忙着往袋子里放蓝莓、车厘子和猕猴桃,笑得合不拢嘴。
周日,圣诞节当天。
和钱沐出去看电影,然后去世纪公园划船,再出来找餐厅吃饭。
用餐时,钱沐体贴入微,嘱咐服务员把椰汁加热后再拿上来,碗筷先用茶水烫好才放到她面前去。
点的菜里有一道清蒸鱼,他仔细挑掉鱼刺,把鱼尾鱼背上的肉夹给五月,自己则吃鱼头鱼腹。
更让人生出好感的是,他对服务员们都很客气,要东西时会加个“请”
字,东西拿来后会客气说“谢谢”
。
五月托着下巴凝视钱沐的脸庞,心里悄悄拿自己的条件和他作比较:上海211一本大学对山东菜场高中,独生子对多子女家庭不受重视的长女,180的身高对158的小身板,一心一意对间歇性发作的三心二意……双方唯一可以打成平局的,就是各自的宝贝父母了。
两家父母可说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也许自己家的更辣手,更令人望而生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五月暗暗叹气,想:天,原来他配我竟然也绰绰有余……虽然说话做事黏黏糊糊的不太干脆,有点啰嗦,又动不动就红眼睛,喜欢哭,性格软弱,没什么男子气概……但事物都有两面性,可以断定的是,这种人肯定不会家暴。
嗯,就是他了,我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男孩子了……奇怪,这样好的男孩子,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我是和他过日子,又不会和他那些极品亲戚过日子,怕什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温柔就更胜以往。
她的温柔,钱沐自然也感觉得到,然后更为殷勤小心,更为热情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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