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上铺着一层落花,我踏在花上,朝着藏谱阁走去。
自那日顾世言替我挡下一刀之后,每每想起他,心中总像是有丝网相系,密密匝匝,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走在小径上,入神思索着,恍然发现,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莫名的心动,不觉扬起唇角。
从小和哥哥学棋,我少有女儿家的娇态,如今再迟钝也明白,我对顾世言的心意便是喜欢。
可沈顾两家的芥蒂却让我不得不把所有心绪都藏在心底。
翰林苑的藏谱阁很暗,只开了一扇通风的小窗。
透过镶着琉璃的象眼窗格,我看到他坐在书案前的身影。
我提起裙摆,放轻了脚步,轻踏进去,却仍是惊动了他。
“碧初,你替我把珍珑谱的残卷拿来。”
他并未抬头,手上仍不停下,健笔如飞。
我与他之间渐渐生出默契,似乎只隔着那一层朦胧的窗纸,却不敢试探,也无法挑破。
我叹了口气,不禁摇头,灯笼里的蜡烛几乎燃尽,烛火微不可见。
我换上一支新烛,阁中才算是亮了起来。
“你又在这里待了一夜?”
我将几本残谱放在他身边,瞥见他眼下的青黑。
他闻言抬首,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间。
满脸的疲惫。
“趁这几日有空,把残谱整理出一些。”
桌案上的茶盏又空了,茶壶中的茶也已凉透,我续上一盏新茶放在一边。
我看着他的脸,不过几日模样,便清瘦了许多,心中微怒。
“你也该休息休息,并不急于这一时。
整理棋谱的事还有我,况且你手上的伤才好。”
我微微蹙眉,看着他才愈合的伤口。
他莞尔一笑,继而道,“藏谱阁中太过阴暗,陈书太多,有些都发霉了,你常会咳喘,不宜待太久。
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碧初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