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奏折格外多,献帝顺手将两本折子扔进炭炉里,火苗舔上来,迅速烧透了‘弹劾丑妃’四个字。
瑞脑消金兽喷出香烟,赵献屈起两指,抵在眉心揉了揉。
疲惫、困倦,却出奇的心神不宁。
“陈国昌。”
赵献道,“今日燃的什么香?”
“回皇上,”
陈国昌在屏风后垂手默立,“鳄梨香,安神醒脑。”
赵献心不在焉地颔首,欲言又止,未几,低声问道,“之前让你给她送的伤药,送了么?”
“已送了,是丑妃娘娘惯用的那一种。”
“被褥呢,都备了么?地牢里没有地龙,这几日该冷了罢。”
“地牢中皆已打点妥当,圣上请安心。”
“凤鸣阁的宫女再安排一个,挑个活泼些的,名字还叫青瓷。”
“是。”
“膳食如常么?”
赵献想了想,又说,“不用送太好的,顺口即可,红桧鹧鸪就不必送了,她不爱吃上头的果子。”
“都是捡丑妃娘娘素日爱吃的。”
陈国昌答道,“前几日娘娘说那小窗外阳光刺眼,老奴已着人将窗封了。”
“嗯,娇气得紧,也不能太纵着了,”
天子眉头舒展,用手指拨弄陶埙的穗子,困意袭来,“你明日把这个带给她。”
“是。”
“罢了,明日朕去一趟。”
“……是。”
夜沉如墨,献帝伏案而眠,陈国昌展开龙袍,轻缓地为他披上,转而去收拾龙案上散落的奏折。
红字头的摞在右侧,黄字头的摞在左侧,全部码放好后,他端起茶杯,浇熄了瑞脑消金兽里的熏香。
不到一炷香光景,献帝猛然惊醒,浑身像在冰水里浸过,冷汗流了满背,他大口喘气,方才梦中的情景依旧挥之不去。
“圣上梦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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