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你!”
“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下雪的时候,我听到你在吹排箫。”
“那时候我好想家,想去兴乐宫的高墙上眺望一下家乡的方向,可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我到处找台阶,急得我眼泪都要掉出来,这时候我听见梅苑中有人在吹曲子。”
“那不是东胡的曲子,可乐声那样温暖宁静,我想能吹奏这一曲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又快又急的说这些话,发髻上的金翅蝴蝶簪也微微颤动着,仿佛振翅欲飞。
其实尉缭早就明白她的心意,在她一次又一次用那样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时;在每一次坐在长宁殿外的台阶上等他来教排箫时;在看到他,她满面笑容的飞奔过来时。
他日常所见的,都是心思深沉之人,浅淡得如一潭清水的古依莎,他一眼便望见底,可他只是装作不知。
也只能装作不知。
他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只是奉了陛下旨意来教她排箫,仅此而已。
“我知道呀!
我日夜感激陛下,不会忘记他的恩德。”
古依莎一闪而过的慌乱,然后镇定缓慢的这么告诉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她拙劣的伪装有些可笑,但又让尉缭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后来他便不怎么反复强调那些话了,或许是因为觉得古依莎独自一人来到离家遥远的地方很可怜。
或许是因为教她排箫,他总觉得与她有半师之谊。
所以他总是小心谨慎的与她相处,在每一次她即将要说出一些失了分寸的话时,尉缭便会想办法打断她说起别的。
她心性简单的像个小孩子,听他一打岔就认真的侧头倾听,听着听着便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忘了。
尉缭想笑,有一回实在没忍住,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往外跑。
古依莎瞪大眼睛,然后大笑着围着他转,她一跳一跳的,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她的开心。
她飞扬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你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
你今天居然笑了!
你笑了!
真的笑了!”
仿佛他笑了,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明明他平时待人接物都是带着平静的笑容,怎么在古依莎这里,便是他终于笑了?
看着她明亮的笑眼,尉缭敛了神情,随意找了个理由准备告退。
可古依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为何突然不开心?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我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马上就改!
是因为我声音太大,你觉得没规矩了?”
尉缭恪守着臣子的距离,婉转告诉她:“尉缭只是臣子,怎敢妄评夫人。”
她愣在那里,尉缭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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